自从那次在藏经阁角落“捡”了本破书当枕头,做了个莫名其妙的“吹风”梦之后,小六子总觉得身上有点…不太对劲。
倒不是什么坏事。恰恰相反。
比如现在,他正沿着通往后山的小径,一步三晃地溜达着。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在他沾着草屑的浅灰色道袍上跳跃。他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新拔的甜草根,眯着眼,走得优哉游哉。
奇怪就奇怪在,他明明没怎么刻意运转灵力,但呼吸之间,似乎格外绵长顺畅?吸入的清冽山气,仿佛不需要费力引导,就自然而然地沉入小腹丹田,带来一丝丝温润的暖意。脚步也比以往更轻快了些,踩在铺满松针和落叶的山道上,软绵绵的,像踩着云朵。
“嗯…好像…气顺了不少?” 小六子咂咂嘴,感受着体内那股懒洋洋、却又自发流转的暖流,小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的茫然,“难道…是那本破书枕头…有按摩通气的功效?” 他胡乱猜测着,很快就把这点小变化抛到了脑后。管它呢!反正舒服就行!总比之前被五师姐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强!
他今天的目标很明确——后山那片废弃的旧演武场。
这片演武场位于后山一处背风的缓坡上,早已荒废多年。曾经平整的夯土地面,如今被茂盛的杂草和低矮的灌木丛侵占,只留下一些模糊的边界痕迹。几根断裂的石桩半埋在土里,如同沉默的墓碑,诉说着往日的喧嚣。几件锈迹斑斑、残缺不全的旧兵器散落在草丛中,早已失去了锋芒。
荒凉,破败,人迹罕至。
但对小六子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
原因无他——清静!还有阳光!
尤其是演武场中央,那个巨大的、用整块不知名青黑色巨石雕琢而成的古老石台!
石台呈圆形,直径约有两丈,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留下的坑洼和深浅不一的划痕。厚厚的苔藓如同绿色的绒毯,覆盖了大半个台面,只在边缘和少数凸起的地方,才隐约能看到石头本身的颜色和质地。石台边缘,一些被苔藓和泥土半掩的、极其古老、线条扭曲繁复的刻痕,偶尔会反射出一丝黯淡的光泽。
石台本身并不出奇,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笨重。但它的位置绝佳!正好处于这片缓坡的最高点,四周开阔,毫无遮挡!从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到傍晚最后一抹余晖沉入西山,这块巨大的石台,就是一块天然的巨大“阳光接收器”!
小六子发现这个宝地纯属偶然。一次被五师姐追得慌不择路逃到后山,累瘫了躺在这石台上喘气,结果那暖洋洋的阳光一照…嚯!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此,这里就成了他躲避早课、躲避师兄师姐、躲避一切麻烦事的“秘密基地”兼“御用阳光浴场”。
此刻,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半人高的荒草,手脚并用地爬上那布满苔藓、有些湿滑的巨大石台。
“呼…好地方!” 小六子满意地喟叹一声,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他先是在石台中央,用脚胡乱拨开一小片苔藓,清理出一块相对干燥、平整的地方——这是他固定的“主卧区”。然后,他走到石台边缘背风的一角,那里苔藓格外厚实柔软,像一张天然的绿色绒毯——这是他备用的“侧卧区”,以防主卧区被晒得太烫。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小六子像完成了一项重大工程,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他走到“主卧区”,先小心翼翼地把他那个从不离身的宝贝布包放在旁边,然后,以一个极其舒展、极其放松的姿势——大字型——缓缓地、带着一种仪式感地,把自己摔在了清理出来的青黑色石面上!
“嘶…凉丝丝的…舒服!” 小六子满足地呻吟一声,摊开四肢,最大限度地增加与阳光的接触面积。初秋上午的阳光,温暖而不灼热,如同无数双温柔的小手,透过薄薄的衣衫,熨帖着他每一寸肌肤,驱散着骨子里最后一丝清晨的微凉。身下坚硬的石台,此刻也仿佛化作了温床。他惬意地眯起眼,感受着阳光在眼皮上跳跃的暖意,感受着体内那股自发流转的暖流与阳光内外呼应带来的慵懒舒适,整个人仿佛都要融化在这片温暖与宁静之中。
“啊…这才叫生活…” 他含糊地嘟囔着,像只晒饱了太阳的猫,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什么功法修炼,什么宗门任务,什么早课晚课…统统见鬼去吧!现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阳光、石台,还有…嗯?
小六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闭着眼,手在身边摸索着,精准地抓住了他的宝贝布包。他熟练地解开系带,在里面掏啊掏,很快,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油纸包一打开,一股混合着谷物焦香、灵植清甜以及一丝丝奇异辛香料味道的浓郁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里面,是十几颗龙眼大小、圆滚滚、通体呈现出诱人金棕色的豆子!每一颗豆子表面都裹着一层薄薄的、晶莹剔透的蜜色糖壳,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隐隐还有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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