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对许南鸢会干出推宋家小姐下水的事情显然是有些迟疑,他不大相信同他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妹妹会是这样一个恶毒的人,可纵使他再如何迟疑,再如何不信,当他看到竹风快要将许南鸢勒死的那一刻,他还是趋于本能地信了。
因为在他看来,竹风要杀许南鸢便是萧北枳的意思,而萧北枳在他的印象里向来赏罚分明,断不会无故为难一个女子,想来定是妹妹当真的做了什么,才叫他痛下杀手,很显然他相信萧北枳远胜于自己的亲妹妹。
许穆青要去见萧北枳,但又不放心留许南鸢一个人在这里,担心竹风会再次对她下手,于是只好带着她一起去了花厅。
许穆青带着许南鸢返回花厅时,花厅里的众宾女眷们已经散去,只留萧北枳一人兀自坐在主位上喝茶。
许穆青双手抱拳作揖道:“属下参见殿下。”
萧北枳抬起眉眼,看着下首的眉目俊秀少年,以及攀附在少年手臂上被自己随意处置了的女孩儿。
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长得很是相像,但就是这样的两个相像的人若是将他们分开了又很难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一个常年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身材高大,极具阳刚之气,而另一个则是深居内院,小巧玲珑,养得个柔弱娇花般的气色。
萧北枳上下打量了下兄妹二人,缓缓开口道:“她是你妹妹?”
“是!”许穆青恭敬回答。
许穆青担心萧北枳还会继续为难许南鸢,因此不等他再次开口便率先请罪道:“属下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宋府发生的事情,是小妹不知礼数冲撞了宋小姐,属下在这里替她给宋小姐赔个不是,待回府后,属下必定如实禀告家父家母对其严加管教,还望殿下大人大量,放小妹一条生路。”
他言辞恳切,将故意推人下水说成无意冲撞,显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饶是他再如何大事化小,也无疑是在将屎盆子往许南鸢身上扣。
许南鸢原想着哥哥来了,能帮自己说说话,没成想他竟是来盖棺定论,落实她的罪名的,果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得靠她自己。
没做过的事情,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许南鸢都不愿担下这罪名,她当即否认道:“哥哥,我没有推她,也没有冲撞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然而,她这话一出口便立刻遭到了许穆青的呵斥:“住嘴!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许南鸢被许穆青呵的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恼了起来。
什么叫她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到底是谁在闹?她不过就是否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怎么一个两个最后全成了她的错?可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她恼许穆青呵斥自己,说话自然也就不好听,言语中不无讥讽道:“一个两个都想让我闭嘴,不叫我说话,若是我当真做了什么也就罢了,偏生我什么都没做,却要诬陷我什么都做了,凭什么不让我喊冤?还有哥哥你最好莫要学着一些人的样子,偏听偏信,不经查证就妄下定论说我有罪,我好歹是你妹妹,我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应该心中有数,即便没数也不打紧,青天白日断不会像你一样无端冤枉了一个好人的。”
许南鸢这话既是说给许穆青听的,也是在讽刺萧北枳,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既然都说她在闹,那就真的闹好了。
许穆青见妹妹说话越发没有章法,也恼了起来,“够了,你自己立身不正,还在这行狡辩之词,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哪儿去了?”
他这句“立身不正”着实把许南鸢气的够呛,原来他在心里就是这样看她的,她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加之身上有伤,竟站立不稳,直直朝后倒去。
得亏许穆青眼疾手快,及时地搀扶住了她,才没叫她摔在地上。
许穆青看着被自己气的厥过去的妹妹,一时间有些后悔下了重口,他本意不是这样想的,奈何话赶话赶到了这里。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目睹兄妹二人争执全过程的萧北枳挥了挥手,截住了他的话头,“你将她带回去吧!”
得了萧北枳的赦令,许穆青心中大为感激,他道了声:“多谢殿下”,便带着许南鸢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后,许南鸢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这三天里她一直昏睡不醒,府上又是请郎中又是灌药,直到第三天傍晚,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呆愣愣地盯着帐顶看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卧室,方才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结果莫说坐了,就是动动身子便觉浑身疼的要命,像是被千万匹马踩过一般,真真是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
她喊了声“珠儿”,声音沙哑的厉害。
小丫鬟珠儿原是趴在一旁瞌睡,忽听有人唤她,立刻爬起来查看情况。
她见许南鸢醒了,泪水顿时迅速布满眼眶,紧接着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她哭道:“小姐,小姐您终于醒了,您担心死奴婢了。”说着,她便嚎啕大哭起来,哭的好不伤心,好不委屈。
许南鸢看她哭成这副模样,眼睛又红又肿,既心疼又欣慰,想来珠儿在她昏睡期间没少担惊抹泪。
“好了,莫要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许南鸢安慰道。
她不安慰还好,越安慰珠儿就抱着她哭的越发厉害,恨不能将这几天所有的眼泪通通哭出来。
许南鸢被她哭的没法子,只好玩笑道:“你再这么继续哭下去,可真真是要把你家小姐我哭死了。”
珠儿一听这话,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她因自幼父母双双过世的缘故,所以最是忌讳讲死的,她连忙“呸呸”两声,然后板着小脸说道:“小姐可莫要再讲什么死不死的,小姐一定能长命百岁。”
许南鸢见珠儿不哭了,立刻附和道:“是是是!长命百岁,你家小姐我一定活成个千年老妖怪。”
经过许南鸢的这一番玩笑话,珠儿终是破涕为笑,她嗔道:“小姐总是这样没心没肺。”她虽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姐不过是想安慰自己?
珠儿冷静下来后,方才想起正事,她忙给许南鸢倒了杯热茶润润嗓子,然后命其他丫鬟准备些膳食来。
许南鸢喝完茶水,方觉身上舒服了不少,她叫珠儿扶着她坐起来,随后问起了赏花宴那日后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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