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会议室的百叶窗拉得严实,林知暖盯着投影屏上跳动的招标公告草案,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
屋内空气沉闷,仿佛连呼吸都被压缩成薄薄的一层雾气。
草案标题“星轨计划重启研究合作招标”几个字刺得她眼睛发酸——这是江砚寒昨晚在书房熬到凌晨三点改出来的,墨色眼底下压着青影,却仍在键盘上敲出“涉及资金规模五亿”时,指节在桌面叩出轻响:“够诱人了。”他的声音低而稳,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意。
“万一他不上钩怎么办?”她的声音撞在玻璃幕墙的冷意里,像片飘不高的雪,还未落地就已消散。
正在调试追踪程序的江砚寒抬眼,镜片后的目光软了软。
那目光像是穿过夜色而来,落在她肩头,轻轻一托。
他放下鼠标,绕过会议桌走到她身侧,掌心虚虚覆在她发顶,没有真的落下:“周教授的账户流水显示,K先生这三年往海外转了七笔款,每笔都和星轨计划的实验阶段吻合。”他屈指轻点投影屏,屏幕上跳出几组数据曲线,红蓝交错如蛛网,“重启招标意味着他需要重新掌控资金流向,否则之前洗出去的钱会变成悬在头顶的刀。”
林知暖望着他喉结随说话上下滚动的弧度,忽然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腕。
西装袖口有些松,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脉搏跳得沉稳有力,像钟摆般规律,又像潮汐般坚定。
“可你说过,他连陈默都能——”
“所以我在系统里埋了三重追踪。”江砚寒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虎口因长期画设计图磨出的薄茧,触感粗糙与细腻交织,“第一重定位IP,第二重截取邮件加密密钥,第三重...”他忽然低笑一声,指腹扫过她领口别着的陈默胸针,金属微凉,碎钻闪烁如星子,“陈默留下的胸针里有微型信号发射器,三年前他给你的时候,就已经防着这一天了。”
林知暖愣住,指尖轻轻碰了碰胸针上的碎钻,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头。
原来那些“遇到危险护着你”的话,藏着陈默未说出口的孤勇——他早就在为真相铺路,只是那时的她,只当是普通的礼物。
“叮——”
江砚寒的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李经理发来的消息:“后台监测到匿名邮件,来自加密服务器。”
林知暖看着他俯身解锁手机的动作,喉结动了动:“现在?”
“比预计早了四小时。”江砚寒点开邮件的手稳得像块冰,投影屏同步亮起邮件内容——“面谈,明晚八点,云栖私人会所808包厢。”末尾的落款是个黑色的K,像把淬毒的刀,在灯光下泛着阴冷的光。
“他急了。”江砚寒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指节抵着下巴,投射在他脸上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更加深邃,“周教授的账户前天被经侦支队冻结,他需要确认招标的真实性,否则资金链一断,所有布局都会暴露。”
林知暖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陈然在病床上咳血时写的“小心周教授的茶”。
那纸条边缘已经泛黄,字迹歪斜,却透着决绝。
那些被掩盖的真相正顺着裂缝往外涌,而他们要做的,是把裂缝撕得更大。
次日傍晚,市场部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着。
暖气嗡嗡作响,空气中浮着细微的灰尘,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李经理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时,发尾还沾着细雪,呼出的白气在室内迅速消散:“查到了!云栖会所三年前的访客记录里,有江董的签名!”她点开一张扫描件,参会名单最后一行,“江承远”三个字力透纸背,旁边备注着“星轨计划阶段性汇报”。
江砚寒的瞳孔骤缩,手指捏得指节发白。
林知暖看见他西装下的肩膀微微发颤——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波动,像块被击碎的冰,露出底下翻涌的暗潮。
“当年我爸突然终止星轨计划,说‘科研不能脱离人性’。”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原来他不是放弃,是发现了他们的龌龊。”
李经理合上电脑时,屏幕蓝光在她脸上割出一道阴影:“会所的监控系统我黑了,安保组在包厢内外布了十二个人,连通风管道都装了微型摄像头。”她看向林知暖,“林主管,您的录音设备需要再检查吗?”
林知暖摸了摸衣领里藏着的纽扣大小的设备,点头时发顶蹭到江砚寒的下巴。
那纽扣贴着皮肤微微发热,像是心跳的延伸。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体温透过西装渗进来:“不用。”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她藏东西的手法,和三年前藏我落在她工位的袖扣时一样。”
林知暖耳尖发烫,转身时撞进他怀里。
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一下一下,像在敲她的肋骨:“我要和你一起去。”她仰头看他,“你不能一个人面对他。”
江砚寒的手指蜷了蜷,最终落在她发间,轻轻一揉:“好。”
云栖会所的雕花铁门在身后合拢时,林知暖闻到了沉水香的味道,幽深、潮湿,像是从地底升起的气息。
暖黄壁灯在廊顶投下昏沉光晕,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柄并排的剑。
808包厢的红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光在江砚寒皮鞋上跳了跳。
“江总,好久不见。”
声音从门内传来,熟悉又陌生。
林知暖感觉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这是她在周教授办公室监控里听过的声音,是陈然手术前咳血时说的“他们”里的“他”。
江砚寒推开门的动作很慢,像在拆一枚随时会炸的炸弹。
林知暖跟在他身后,看见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
他的背挺得很直,侧脸在灯光下像尊大理石雕像,只有指节间的雪茄明明灭灭,映出眼尾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
“是啊,K先生。”江砚寒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我们终于见面了。”
包厢外的监控器红灯悄然亮起,记录下这一幕。
林知暖摸了摸衣领里的录音设备,感觉它贴着皮肤发烫——证据正在生成,真相即将破土。
K先生抬头时,目光扫过林知暖。
她忽然想起陈默出事前那晚的月亮,也是这样凉,这样亮。
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对着水面轻轻吹了口气,白雾漫上来,模糊了他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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