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竟这么快就应验了。
如果只是水瓶倒了,作为受过训练的选手,母亲应该会沉着地绕过去,不会因此而乱了步伐阵脚,都是因为听到了对她不好的话,才突然摔倒以至被踩踏。
在去往海川的路上,江清月反反复复地点开向南琴被踩踏的视频,眼睛溢出泪水就擦掉,再看,自虐一般。
等她到达海川的医院时,澄清声明已经发布了,可她已经没有精力再管舆论什么走向。
向南琴躺在病床上打点滴,手机还是不离手,不断地刷着微博,看到她来,先自责起来:“哎哟你怎么又跑回来了,没事的就是摔了一跤,别人没有踩到我,就是扑腾了一下,新闻都是乱说,你那个新闻不也都是乱说的?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你看我吊针吊的是葡萄糖啊…… ”
江清月脸一黑:“不要说话了,真的没事就别看手机了。”
向南琴表情为难,问她:“你们这个工作,怎么这么危险的啊?”
江清月心口被揪紧,她咽了口唾沫,才道:“不是都这样,只是意外。”
向南琴趁着家人都出去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小时候你聪明,读书也厉害,我就只想着让你出人头地,就怕自己没文化,也没钱,耽误你,所以把你推给了你姑,她有钱,也有文化,你去她家里,总比跟我好…… ”
江清月一怔。
这番话她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缘由。
她只是单纯认为,母亲喜欢男孩,不喜欢她。
“现在你真的出人头地了,又觉得,好像没有这么好,又忙,又挨骂,月啊,你自己怎么想,你觉得现在这样好吗?”向南琴有些迷茫地看向她。
江清月敛下眉目,坐到病床边,抚了抚母亲打着点滴的冰冷的手,缓缓抬眼:“这不是常态,万事开头难,都会好的,妈,你去东州和我过吧。”
她这回是真的放心不下了。
“哦哟不用不用,”向南琴想都没想就拒绝,“你都说了今天是意外,法治社会,谁还敢惹我这个律师的老娘?我现在在马拉松队里,没事就跑跑步,锻炼身体,蛮好的,你魏叔也老了,我去跟你过,他怎么办?再说了,这么多年没有照顾你,你这一工作了赚钱了,我就贴上去,像什么话!妈还要脸!我有钱养老,也有老伴儿,不给你添麻烦,你只管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了。”
江清月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岑阙也赶到了。
四目相对,他那句警示般的话又在她脑海中萦绕,她觉得,他应该也想到了,所以眼神中,带有一丝“预言家”的无奈。
两人都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从跃的经纪人打来电话,询问向南琴情况的同时,向她同步目前的公关进度。
“都查清楚了,那些粉丝其实是对家的散粉,故意制造这些话题,来分裂从跃的粉丝,闹大了对从跃也不好,很快热搜就会撤了。”这是结论。
“等等,先别撤,”江清月却阻止了他们。
“这次网暴殃及无辜,网友肯定是群情激愤的,发一些通稿吧,主旨就是,‘就算真的是谈恋爱也正常,至于吗’,试探一下粉丝反应,为以后做个舆情铺垫。
再有,如此一来,刘明德也不好选择近期通过曝光恋情了,他这就失去了谈判的筹码,就算他非要曝光,按照现在的氛围,舆论也不好说支持哪边……”
对方怔了怔,显然没想到一个律师能为客户想到这一点,连连称赞和感谢。
江清月没接茬,挂了。
回头时,对上岑阙的双眼,她心口再次被揪紧,有一瞬的刺痛。
她第一次看到他对她露出如此复杂的眼神,除了心疼和着急,好像还有探究与不解。
“怎么了,才认识我吗?”她开口,语气有种故作姿态的轻佻。
岑阙眉头蹙起,走近两步,沉声急道:“以后这样的事,别把自己拖进去,好吗?”
“不好。”她声音也冷沉,抬眼,目光如汇报工作一般冷淡:“我还会趁着这个机会,把月老撕正式改成我的名字,认证上众胜律师事务所律师,将主要业务娱乐法、知识产权法全都写到我的个性签名,我要让每一个骂我的人都来看,我是律师江清月,有案子可以找我。”
岑阙的眉在她越发急促的叙述当中越皱越紧。
她抬手将他的褶皱抚平。
他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眼前的人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可她就是这样的人啊,即便刚从受害的母亲的病房当中走出来,她仍能利用这一点,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的女友,就是如此,世俗功利到了极致的人啊。
和他这一束高岭之花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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