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你的武器。”烈风酋长的声音平静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在青石城,没人能动我烈风的客人。”
石墨缓缓放下石矛,但身体依旧紧绷。
烈风酋长走到石桌旁,目光落在那个熟睡的婴儿脸上,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疑虑,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强行压下的痛楚?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鹰爪…我的儿子,风语部落最勇猛的战士,死于三个月前与奔流河上游‘黑齿部落’的冲突。为了掩护族人撤退,他独自断后…被黑齿的毒箭射穿了心脏。”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白,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悲恸和怒火。
石墨默然。他终于明白烈风那眼神的含义。丧子之痛,加上女儿重伤垂死,这个铁打的酋长内心承受着怎样的煎熬?那个婴儿的存在,对他而言,恐怕既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刺痛,也可能是一丝渺茫到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关于血脉延续的希冀?这其中的复杂情感,外人难以体会。
“这孩子…”烈风酋长指着婴儿,“在阿狸醒来,说清一切之前,留在你身边。但,”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刀,“看好他。也…看好你自己。辉光的话虽然恶毒,但并非全无道理。青石城很大,人很多,心思…也很杂。不要给我杀你的理由,汉部落的首领,石墨。”
说完,他不再看石墨,转身大步离去,黑色的大氅带起一阵冷风。屠石深深地看了石墨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好自为之”,也跟着离开。守卫重新关上了门。
石屋内,只剩下石墨、熟睡的婴儿、警惕的雪貂,以及那跳跃不定的火光。
石墨缓缓坐下,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与辉光祭司的冲突,烈风酋长的警告,如同两盆冰水,将他刚刚恢复的一丝暖意彻底浇灭。青石城的“礼遇”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致命的危机。
阿狸的生死未卜。
婴儿的身份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
辉光祭司的敌意毫不掩饰。
烈风酋长的态度暧昧不明,充满了试探和保留。
而他自己,一个掌握着超越时代知识却手无寸铁的“囚徒”,身处这铁器武装的万人部落核心,孤立无援。
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掌,又看向那根造型怪异的铁矛,矛尖的硝石粉末在火光下闪烁着微弱的晶体光芒。
**知识…或许真的是他唯一的武器。** 他需要契机,一个证明自己价值、扭转局面的契机。阿狸的伤势…或许就是关键?可那冰魄髓…连大萨满都束手无策的“寒毒”…他一个外人,又能做什么?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前世关于外伤感染、败血症、以及极端环境下急救的零星知识…虽然渺茫,但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夜色渐深,鹰巢方向的诵念声和鼓点依旧在持续,如同为生命敲响的丧钟,也如同为未来奏响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序曲。青石城的壁垒,不仅由坚硬的青石和冰冷的铁矛铸成,更由人心中的猜忌、权力的欲望和古老的规则构筑。石墨知道,他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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