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浑身一震,再也不敢言语。王瑾、周瑞等旧党官员纷纷低下头,生怕被牵连。谢渊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心中没有快意,只有沉重 —— 言官本是纠察不法的利器,如今却被旧党利用为攻击异己的工具,朝堂风气若不整肃,公道何存?
“陛下,” 谢渊趁热打铁,继续奏道,“王御史弹劾臣,恐非偶然。杨武供认,旧党计划私扣军粮变卖,所得银两用于行贿勋贵,为李嵩翻案铺路。王御史身为李嵩门生,极有可能是知晓此事,欲借弹劾臣转移视线,掩盖旧党罪证。”
萧栎的脸色沉了下来:“周显,核查之事需加急,今日午时前务必奏报!”
“臣遵旨!” 周显领命后,快步退出殿外。
朝会陷入寂静,唯有殿角的铜壶滴漏 “嗒嗒” 作响。谢渊站在丹墀下,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 有敬佩,有怨毒,有担忧,也有观望。他知道,此刻的每一句话都关乎成败,必须谨慎应对。
午时将至,周显快步返回,手中捧着一叠书信与账目:“陛下,核查属实!王炳近半月与杨武旧部往来频繁,书信中提及‘借弹劾谢渊为杨侍郎脱罪’;且其府中查出白银三千两,与杨武变卖军粮所得银两数目相符,管家供认是杨武旧部所送!”
铁证面前,王炳面如死灰,“噗通” 跪倒在地:“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被旧党利用,求陛下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糊涂?” 萧栎怒拍御案,“你身为御史,不思纠察不法,反倒助纣为虐,诬告大臣,罪该万死!”
谢渊上前一步:“陛下,王炳虽罪该严惩,但此案背后是旧党残余的阴谋,需彻查所有参与人员,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臣恳请命御史台与玄夜卫联合办案,清查与杨武、王炳往来的旧党成员,追缴赃款,补偿士卒家属。”
萧栎点头:“准奏。谢卿,此案便交由你牵头,务必查清所有罪证,严惩不贷!”
“臣遵旨!” 谢渊躬身领旨,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退朝后,周显追上谢渊:“大人,王炳已招认,张文、王瑾等人虽未直接参与行贿,却知晓旧党计划,故意在朝会上附和弹劾,为其造势。是否一并缉捕?”
谢渊沉吟片刻:“张文、王瑾身为六部堂官,若无确凿证据,不可轻动。先将他们的言行记录在案,密切监视其动向,若有进一步罪证,再行处置。当务之急,是追缴赃款,安抚士卒家属,同时修订《言官弹劾规制》,防止言官被私党利用。”
“属下明白。” 周显领命而去。
杨武、王炳案的审理进展迅速。三日内,玄夜卫缉捕旧党成员十五人,追缴赃款白银两万两;谢渊命人将赃款全部用于宣府卫士卒的抚恤与冬衣购置,亲自撰写慰问信,连同银两、冬衣一并送往边卫。
与此同时,谢渊牵头修订《言官弹劾规制》,新增三条:“言官弹劾需附确凿证据,无据弹劾者杖责三十,降职两级;言官与被弹劾者有亲属、门生故吏关系者,需回避;弹劾案件需由御史台与玄夜卫联合核查,确保公正。”
规制修订完毕后,谢渊呈给萧栎御批。萧栎看后,赞不绝口:“此规制完善周密,可杜绝言官滥用职权之弊。谢卿,你为朝堂清明又立一功!”
谢渊躬身道:“陛下谬赞。言官乃朝堂耳目,若耳目清明,则吏治清明;若耳目被蔽,则奸邪滋生。此规制既是约束,亦是保护,让言官能真正履行纠察之责,而非成为私党工具。”
萧栎点头:“你说得对。即日起,此规制颁布全国推行。”
回到御史台,谢渊坐在案前,看着窗外的暖阳,心中一片澄澈。他想起早朝时王炳的弹劾,想起那些因军粮迟滞而冻伤的士卒,想起旧党残余的阴谋,忽然明白 —— 朝堂的清明从非一蹴而就,需要一次次与奸邪的博弈,一次次对制度的完善。
他提笔在《宣府卫士卒抚恤清单》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发出 “沙沙” 的声响。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对士卒的牵挂,对公道的坚守。他知道,前路依旧漫长,旧党残余或许还会反扑,新的问题或许还会出现,但他无所畏惧 —— 因为他手中有铁证,心中有公道,身边有忠于职守的同僚,更有帝王的信任与百姓的期盼。
烛火燃起时,谢渊仍在批阅案卷。案上的《言官弹劾规制》与《杨武供词》并列摆放,一为防弊之制,一为惩奸之证,共同守护着大吴的朝堂清明。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想起宣府卫即将收到的冬衣与抚恤银,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 只要能让士卒不再受冻饿之苦,让公道不再被蒙蔽,再多的辛劳,也值得。
《言官弹劾规制》推行后,谢渊命御史台派专人巡查各地言官履职情况。不出一月,便查处三名无据弹劾地方官员的御史,按规制杖责降职,震慑了全国言官。各地言官弹劾案件数量虽减少三成,却皆有确凿证据,诬告现象大幅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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