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比对马行盐引的太仆寺印,发现印纽獬豸角缺了半截 —— 与镇刑司伪造的缺角印相同。"他们先用硫黄毒剂控制护院," 他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再用伪造官印私运盐引," 指向墙上的《开中则例》,"把国法当儿戏。"
林缚呈上从车夫身上搜出的密信,用硫黄水写着:"月黑风高,盐引过桥。" 谢渊的勘合符扫过,显形出瓦剌文 "九月合围"—— 与周龙密牍的暗语一致。
驿馆外传来马蹄声,萧枫的急报送到:"护城河截获盐引叁佰道," 他的声音带着怒火,"每道都盖着太仆寺印," 指向附件,"却在瓦剌细作身上,搜出同样的印模。"
谢渊望着案头的毒剂、假印、密信,忽然明白:忠勇侯府提供马车,镇刑司提供毒剂和假印,户部提供盐引,三方合流,将大吴的官制变成了通敌的桥梁。
谢渊提审假玄夜卫,对方虽咬舌,却在指甲缝里藏着半片纸角,用瓦剌文写着 "王记马行初三卸货"—— 与周龙密牍中的接头日一致。
"林缚," 他指着纸角的卤砂痕迹,"去查镇刑司王经历的初三行程," 目光落在对方胸口的烙痕,"还有,忠勇侯府每月初三的马料入库单。"
回报传来,王经历每月初三必去 "永顺当铺"—— 忠勇侯府的产业。谢渊翻开《当铺流水账》,发现当票编号与马行盐引编号完全对应:"当银五两," 他冷笑道,"正好是改齿马的差价。"
忠勇侯府的马料单上,初三入库的 "黑豆" 数目,恰等于马行私运的盐引数。谢渊的勘合符扫过,"黑豆" 显形为 "战马"—— 又是镇刑司的密写术。
从密道搜出的印模,经掌印官辨认,正是三年前太仆寺失窃的官印。"大人," 掌印官的声音发颤,"失窃当日," 他指向《印玺失窃录》,"正是王经历当值。"
谢渊望着印模上的缺角獬豸,终于明白:镇刑司早将毒手伸进太仆寺,从偷印、改印到用印,每一步都踩着官制的漏洞。
萧枫的水军在护城河底,捞出沉箱中的镇刑司腰牌,编号与《镇刑司废牌录》完全吻合。"大人," 他呈上腰牌,"每块牌的内侧," 刻着极小的盐引编号,"正是马行私运的数目。"
谢渊的勘合符扫过腰牌,显形出 "王记马行专用"—— 却用了镇刑司的暗语。河道里的卤砂沉积,在月光下画出飞鹰的轮廓,与镇刑司的旗帜相同。
查扣的官船上,谢渊发现夹层里的《边将收买名录》,三分之一的边将名字旁,标着 "马行供货"。"他们用盐引换战马," 他的声音低沉,"再用战马收买边将," 指向名录上的花押,"三法司的官印,成了通敌的介绍信。"
船主被押至时,腰间玉牌刻着 "镇刑司七品",却在勘合符下显形出忠勇侯府的暗纹。谢渊忽然想起,镇刑司七品官,按《官制会典》,本无资格参与马政。
从船主身上搜出的密约,用马血写着:"盐引换马,五五分成,三法司作保。" 谢渊的勘合符扫过,显形出三方花押:镇刑司王经历、忠勇侯萧忠、户部王琼 —— 正是周龙密牍中的铁三角。
"好个 ' 三法司作保 '," 他将密约拍在案上,"他们保的不是国法,是私囊。" 密约的末页,画着三枚重叠的官印,与周龙密牍的分赃图一致。
谢渊将毒剂、假印、密约摆成三角,烛火在物证上投下阴影:"毒剂来自镇刑司,假印来自太仆寺,密约涉及三法司," 他的手指划过周龙密牍,"环环相扣," 目光落在萧枫身上,"萧将军,明日马市," 他低声道,"该让他们看看,风宪官的勘合符,到底能不能破他们的网。"
萧枫的手按在剑柄上:"末将已命人在马行布下磁石," 他指向窗外,"就等他们用镇刑司的毒箭。"
林缚破解了车夫的密信,"月黑风高" 指的是初三无月,"盐引过桥" 则是通过护城河的官桥。"大人," 他呈上破译后的地图,"他们的中转站," 圈住忠勇侯府的庄子,"正是三年前涿州矿难的私矿。"
谢渊的勘合符扫过地图,矿脉走向与周龙密牍的私矿坐标一致。"原来," 他冷笑,"私矿产铁,马行运盐,镇刑司造毒," 敲着地图,"好个一条龙的通敌生意。"
谢渊写下假密信,故意泄露 "风宪官明日撤防",用的是镇刑司的硫黄密写术。"林缚," 他将信交给暗桩,"送去永顺当铺," 目光灼灼,"让他们以为,最后的盐引,今晚就能出关。"
驿馆的油灯在风中摇晃,谢渊摸着勘合符上的獬豸,忽然想起周龙密牍的缺角 —— 有些缺口,必须用鲜血来补。
初三子时,马行的铁灯突然全亮,廿三辆马车鱼贯而出,车辕的盐引灯笼换成了镇刑司的飞鹰纹。谢渊隐在街角,袖中磁石粉与车底的私铁相斥,发出细微的蜂鸣 —— 那是萧枫铁骑兵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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