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总说军粮," 王林将磁石球抛起接住,"如今有了新规,边镇缺粮的闲话,该止一止了。" 球落桌面时,与鹰嘴腰牌的影子重叠,恰似猛禽收爪待击。谢渊清楚,这所谓 "新规",实则是将九边军粮化作私矿的筹码,《大吴律》中 "私卖军粮" 的死罪,在飞鹰厂的庇护下,成了一纸空文。
谢渊的验粮锤重重砸在 "掌刑彪" 任命处,震出夹层密信。萧焰的字迹在烛火下洇开:"陈彪以刑具铸币,私买瓦剌战马,飞鹰纹即为通关符。" 他抬头望向狞笑的王林,终于明白这场改制,原是为谋反铺路 —— 当刑具变成铸币的模具,当通关符变成通敌的暗号,官制的堤坝,正在贪腐的洪流中崩塌。
玄夜卫密探带回驿站木牌,边缘磨损处露出飞鹰纹底印。"自改制后," 林缚指着牌面火漆,"所有通关文牒都要加盖此印,连瓦剌商队也不例外。" 根据《大吴关津制》,这种印信本应用于缉查奸细,此刻却成了通敌的通行证,每一道飞鹰纹火漆,都在为瓦剌的战马放行。
谢渊将木牌浸入磁粉水,"瓦剌 - 涿州 - 大同" 的路线图在木纹间显现。他想起李三断指信里未显形的后半句,取来磁石缓缓扫过,"军火交易" 四个血字赫然浮现。这些字迹的渗透深度,与《刑案勘合法》中 "血书逾月必显" 的记载完全吻合,仿佛河工的鲜血,早已在木牌上写下了通敌的罪证。
"传令萧焰," 谢渊将木牌收入密匣,"密切监视带飞鹰纹的马队,还有," 他握紧验粮锤,"保护好所有知情匠人,这些磁粉标记的证物,是扳倒王林的关键。" 验粮锤的磁石表面,正吸附着木牌上刮下的飞鹰纹漆片,那是通敌的铁证,也是官官相护的烙印。
深夜诏狱,陈彪亲自拷问流民。烧红的飞鹰纹烙铁落下时,谢渊突然持验粮锤闯入,磁石吸走烙铁:"陈提督可知,这矿粉含硫量超标,会灼伤刑讯记录?" 根据《诏狱刑具规范》,刑具材质需经刑部备案,而此烙铁的矿粉成分,分明来自被禁的私矿,每一道飞鹰爪纹,都是对官制的践踏。
烙铁上的飞鹰爪纹在磁光中扭曲,与马料袋绣纹、驿站木牌印记完全重合。流民颤抖着扯开衣袖,新鲜的烙痕还在渗血,与三年前李三的断指如出一辙。这种统一的烙痕模式,暴露了飞鹰厂正在系统销毁河工身份 ——《大吴匠人籍》中规定的 "刻名制",被彻底践踏,匠人不再是河渠的建造者,而是私矿的活标记。
"按《大吴律》," 谢渊将烙铁收入证物匣,"私设刑具、滥用私刑,当斩。" 陈彪的绣春刀出鞘三寸,却在看到门外玄夜卫阵列时,又缓缓推回 —— 他明白,谢渊早已依据《玄夜卫缉捕条例》布下天罗地网,任何反抗都是徒劳,官官相护的链条,正在被逐一斩断。
文华殿廷议,王林捧《改例》上奏:"飞鹰厂改制三月,九边粮运无阻。" 他眼角余光扫过谢渊,将密折置于御案,"倒是有人恶意中伤,混淆视听。" 密折封口的飞鹰纹火漆,比规定尺寸大了三分,这是越制的铁证,却在 "奶娘遗孤" 的光环下,显得微不足道。
谢渊出列呈上磁粉显形的物证,马料袋、火漆印、断指信在金砖上排成弧线:"陛下,这些飞鹰纹标记,实为通敌叛国的铁证。" 他指向王林的鹰嘴腰牌,"其爪所及,皆为私产。" 根据《大吴仪制令》,腰牌纹样需经礼部核准,而此鹰嘴斜指北方,暗合 "谋逆" 的方位禁忌,却被 "奶娘之恩" 轻轻掩盖。
德佑帝摩挲着磁粉玉印,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奶娘遗孤,朕信得过。" 他将密折收入袖中,"谢卿既有所疑,可继续彻查,但勿惊扰边镇。" 殿外,飞鹰纹旌旗被玄夜卫扯下,取而代之的是獬豸纹的风宪大旗。谢渊明白,皇帝的犹豫,正是王林用 "奶娘之恩" 织就的护身符,官制的天平,正在亲情与国法之间摇摆。
涿州矿场,谢渊带着磁粉灯潜入。岩壁上的飞鹰烙痕在紫光下闪烁,矿车辙印里的磁粉指向密室。"大人,找到账本了!" 林缚从灰烬中扒出残页,"军粮倒卖、瓦剌通商,都有陈彪花押。" 账本的纸张质地,与《大吴官纸名录》中记载的镇刑司专用纸完全一致,每一页都盖着飞鹰纹火漆,将贪腐的罪证,堂而皇之地封存。
突然箭雨袭来,矿洞深处传来冷笑。谢渊举验粮锤吸引箭矢,磁石瞬间吸附成盾:"王林果然早有防备。" 他瞥见矿奴脚踝的铁链,飞鹰纹锁扣与陈彪袖扣一模一样。这种锁扣的铸造工艺,出自被查封的 "镇刑司私造局",此刻却成了奴役河工的刑具,官制的齿轮,正在私矿的黑暗中,碾磨着百姓的血肉。
突围时,一名矿奴塞来血书:"三月十五,飞鹰厂密会瓦剌。" 谢渊将血书藏入验粮锤暗格,望着矿场上方的飞鹰旗,深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验粮锤的重量,此刻仿佛化作河工们的冤魂,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提醒着他,官官相护的黑暗,尚未真正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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