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念及天潢贵胄,本应藩屏帝室,今竟行此禽兽之行,实乃宗室之耻、朝廷之羞!着将此案详情录入《皇明宗藩录》,颁示各王府,敢有再犯贪墨、谋逆之罪者,虽亲必诛,虽贵必刑,毋得宽贷。
尔等臣民,当知国法森严,天网恢恢。朕必廓清寰宇,以安黎元,勿谓言之不预也!
钦此!
永熙六年腊月廿九辰时
谢渊的獬豸补服被冰水浸透。宁王党羽跪倒在刑台上,官服上的蟒纹已被扯碎,露出底下绣着的半枝梅暗纹 —— 与楚王密函如出一辙。"谢御史," 对方临终前的轻笑混着血沫,"你斩得断我们,斩得断诸王的玉牒链么?" 话音未落,刑刀落下,溅起的血花在雪地上洇开。
回到都察院时,烛火已换过三茬。谢渊在宗人府移送的案卷里发现三份供词不翼而飞,牛皮纸封面上的火漆印被刻意刮去,只余淡淡茶渍 —— 正是庐山枯叶混铁砂的气味。周立带来的密报用素白绢帛包裹,角上印着极小的榷场标记:"江淮造船厂已封," 年轻吏员的声音带着颤抖,"但码头仓库的火漆痕迹,与魏王旧庄..."
"不必说了。" 谢渊抚摸着验印锥上的 "风宪" 刻痕,铜锈在掌心留下青灰色印记。窗外的梅枝不知何时抽出新芽,残雪从花苞上滑落,露出蜷曲的花瓣,像极了抗税茶农们被冻僵的手指。他忽然轻笑,锥尖在舆图江淮处划出深痕,墨线穿过 "军屯" 标记,直指长江天险 —— 那里曾是元兴帝萧珏起兵的渡口,此刻正成为宁王旧部的巢穴。
验印锥在案头投下长长的影子,与墙上獬豸屏风的剪影重叠。谢渊知道,九王夺嫡的暗网正如梅枝抽芽般蔓延,但手中的锥尖永远指向阳光所在处。就像那些被斩落的玉牒刻痕,那些浸透血渍的田契,终将在某个春雪初融的清晨,让埋在深处的民心,在冻土上开出最鲜艳的花。
片尾
深夜的都察院,谢渊独自对着舆图沉思。案头新到的密报显示,宁王旧部已与赵王暗中勾结。他的验印锥在舆图上划过,最终停留在庐山隐田的位置。那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大人,玄夜卫发现可疑人物在城郊聚集。" 周立的声音打破寂静。
谢渊披上獬豸补服,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备马。他们以为杀了几个人,烧了几份案卷,就能掩盖罪行?" 他握紧验印锥,"只要百姓的冤屈还在,我谢渊就不会停手。"
月光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那是新的征程,也是正义永不熄灭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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