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府的手悬在半空,紫檀木书案上的《论语》还翻在《为政》篇。
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入赘不到一年的女婿。窗外一缕晨光斜斜地照进来,将书房内飘浮的尘埃映照得纤毫毕现。
"你...你不会是过目不忘吧?"宋源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喉结上下滚动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陆明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岳父大人,小婿确实...记性还算可以。"他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书房西侧那排书架,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宋知府猛地站起身,官袍带翻了案上的青瓷茶盏,褐色的茶汤在公文上洇开一片,像是一幅泼墨山水。
他顾不得擦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书架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本《春秋》的竹简,竹片在他指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你...你不会已经看完我这书房里的书了吧?"宋源的声音发颤,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陆明远轻轻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典籍,"去年入冬后,小婿每晚都会来书房读书。岳父大人忙于公务时,这些书就是小婿最好的伙伴。"他的声音轻柔,却让宋知府如遭雷击。
还是别跟岳父大人说这些书我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背完了。不然可能就要吃席了。
宋知府倒吸一口凉气,书房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噼啪声。
他快步走回书案前,双手撑在案上,身子前倾,官袍袖口沾上了未干的墨迹:"陆明远,你给我听好了。"
"岳父大人请讲。"陆明远恭敬地拱手,腰间的玉佩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随便抽一本书,只要告诉你书名和页数,你就能把那一页完完整整地背出来?"宋源的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
陆明远平静地点头,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清秀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请岳父大人考校。"
宋知府深吸一口气,花白的胡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目光在书架上逡巡,最终落在一本最晦涩的典籍上——《周易正义》,
这是连他自己都需要反复研读才能理解的经典,书页边缘密密麻麻都是他多年积累的批注。
"《周易正义》,第三十六页。"宋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紧紧攥住书页,指节泛白。
陆明远闭上眼睛,纤长的手指在衣袖上轻轻敲击,仿佛在翻阅无形的书页。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片刻后,他睁开眼,清朗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
"'乾,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如清泉流淌,"'正义曰:乾者,天之象也。元者,始也。亨者,通也...'"
宋知府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书页在他指间沙沙作响。他死死盯着书上的文字,陆明远背的每一个字都与书上分毫不差,甚至连标点停顿都一模一样。
他背诵时还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抑扬顿挫间,那些晦涩的文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在他口中变得鲜活起来。
"...'故圣人以龙喻君子之德,潜藏之时,未可施用也。'"陆明远背完最后一个字,恭敬地行礼,"请岳父大人指正。"
宋知府猛地合上书,发出一声闷响。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的官服已经湿透,贴在身上。
他快步走到书架前,又抽出一本更冷僻的《盐铁论》,书脊上的烫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盐铁论》,第二十三页!"宋源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
陆明远再次闭目,这次停顿的时间更短。当他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铿锵有力,眉宇间透着一股锐气,仿佛化身朝堂上慷慨陈词的大夫:
"'大夫曰:匈奴背叛不臣...'"他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几分凌厉,"'数为寇暴于边鄙...先帝哀边人之久患...'"
宋知府的手指死死按在书页上,指甲都泛白了。他的嘴唇颤抖着,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凸出来。
陆明远不仅背得一字不差,甚至连书中辩论时的语气变化都模仿得惟妙惟肖。那些艰深晦涩的句子,从他口中说出,竟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当陆明远背到"'故兴盐铁,设酒榷,置均输...'"时,宋知府突然抬手打断。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够了!够了!"
宋知府踉跄着走到书房最深处,从最底层取出一本装帧古朴的竹简。这是他珍藏多年的《尚书》古本,连他自己都未曾通读,竹简上的绳子已经有些松动,散发着淡淡的樟木香气。
"这次..."宋源的声音嘶哑,"背整本《尚书》!"他将竹简重重拍在案上,扬起一片细小的灰尘。
陆明远看着岳父手中那卷泛黄的竹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他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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