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济南城破庙里,乞丐们为半个馊窝头打得头破血流时,没人留意房梁上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 萧云像只野猫蜷在横梁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捻着根枯草——这是她饿肚子时的习惯。
> 直到那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被推倒在地,腕上玉镯撞在香炉脚发出脆响。
> “金锁!”姑娘的惊呼带着江南水汽。
> 萧云啧了一声,枯草弹射而出。
济南府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只是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压着屋脊,转瞬间,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织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城西废弃的观音庙,残破的屋顶根本挡不住这倾盆之势,几处破洞漏下的雨水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汇成浑浊的小溪,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尘土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酸馊气。
破庙一角,十几个形容枯槁的乞丐挤在一起取暖,眼睛却都死死盯着中间地上那半个被雨水洇湿、边缘发黑的窝头。一个身材粗壮、脸上带疤的乞丐刚把它从怀里掏出来,立刻就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疤哥,行行好…两天没沾粮了…”一个瘦得脱了形的老乞丐颤巍巍伸出手。
“滚开!老不死的!”刀疤乞丐一脚把他踹开,凶狠地环视四周,“老子拼了命从醉仙楼后巷狗嘴里抢来的!谁他妈敢动歪心思?”
贪婪的沉默只维持了一瞬。一个年轻些的乞丐猛地扑了上去:“给我!”如同点燃了火药桶,饥饿彻底压倒了恐惧,五六个乞丐瞬间扭打成一团,咒骂声、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痛苦的呻吟混杂在哗哗的雨声里,污浊的泥水被踩踏得四处飞溅。那半个窝头在争抢中被踩进泥里,又被一只枯瘦的手抠了出来。
混乱中,一个穿着月白色旧衫、梳着简单发髻的年轻姑娘被狠狠推搡了一下。她“哎哟”一声惊呼,踉跄着摔倒在地,手腕磕在倾倒的破旧香炉脚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腕上一只水头极好的翠玉镯子顿时显眼起来。
“小姐!”她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惊叫着扑过去扶她,声音带着浓重的江南口音,像浸润了水乡的雾气,“金锁没事吧?您摔着没有?”叫金锁的丫鬟焦急地去查看小姐的手腕。
那月白衫子的姑娘疼得蹙紧了秀气的眉,却强忍着摇头:“紫薇没事…别担心。”她叫夏紫薇,声音温婉,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用袖子掩了掩那只显眼的玉镯,但这一摔一掩,在饿红了眼的乞丐堆里,无异于黑暗中点燃的火把。
刀疤乞丐停下了撕扯窝头的动作,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夏紫薇的手腕,那点翠绿在他眼里瞬间化作了白花花的银子。“嘿!”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露出黄黑的牙齿,一步步逼近,“小娘子,这破地方可不是你戴金挂玉的地界儿!识相的,把镯子摘下来,给兄弟们换顿饱饭!”他身后几个刚打完架的乞丐也喘着粗气围了上来,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贪婪。
紫薇脸色煞白,被金锁紧紧护在身后,主仆二人步步后退,脊背抵上了冰冷潮湿、画着斑驳神像的墙壁,退无可退。金锁张开双臂,声音抖得厉害:“你们…你们别乱来!我们…我们不是…”
刀疤乞丐狞笑着,脏污的手直接朝紫薇的手腕抓去:“少废话!”
就在那手即将碰到玉镯的刹那,一声轻微的“嗤”响破空而来!刀疤乞丐只觉得伸出的手腕像是被烧红的铁针狠狠扎了一下,剧痛钻心!
“嗷——!”他杀猪般嚎叫起来,猛地缩回手,只见手腕内侧赫然钉着一根细小的枯草梗!草梗入肉不深,却正正扎在筋脉上,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
“谁?!哪个王八羔子暗算老子?!”刀疤又惊又怒,捂着剧痛的手腕,抬头四顾。
所有乞丐都愣住了,顺着他的目光茫然地在破庙里搜寻。香案后?没有。断壁后?没有。
一个带着点沙哑、却异常清亮的声音,懒洋洋地从众人头顶传来:
“啧,吵死了。要饭就要饭,动手动脚,忒不讲究。”
众人悚然抬头。只见高高的、布满蛛网的房梁阴影里,不知何时蜷着一个人影。光线昏暗,看不清面目,只依稀辨出是个身形纤细的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衣裳,几乎与梁上的灰尘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暗夜里被惊动的猫儿,带着三分不耐,七分野性的机警,正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她一只脚悬空晃荡着,姿态闲适得仿佛躺在自家炕头。
正是萧云。她指尖又捻着一根枯草,百无聊赖地在指间转着。
刀疤又惊又怕,色厉内荏地吼道:“哪来的野丫头!装神弄鬼!给老子下来!”
萧云嗤笑一声,晃荡的脚停住了。“下来?”她尾音上扬,带着点戏谑,“行啊。”话音未落,她身体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轻飘飘从梁上翻落,落地无声,恰好挡在了紫薇、金锁和那群乞丐之间,距离刀疤不过三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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