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昨晚发给你的课题看了吗?”
“天津大学那个?”薛宴辞又在实验室熬了个通宵,她此刻正忙着给透射电镜里的样品拍照。
“有兴趣吗?”沈意菲挑着眉,对于这事,她志在必得。
薛宴辞拍好照片,脱下验服,摘掉手套,开着水龙头,在流水下就着手消反反复复搓洗五遍,洗到指关节都有点儿泛红了,才肯关上水龙头说话,“这个项目得回国去做吧?”
“对。”沈意菲答一句,眼里漾着笑,“是你母校,天津大学的课题。”
提起天津大学,与薛宴辞这个名字关联最紧密的另外一个人叫路知行。而与这两个名字关联最紧密的故事是一场见不得光、拿不上台面的笑话。
这场笑话早在六年前,被不少人熟知。
想到路知行这个人,想到那场笑话,薛宴辞一秒都没犹豫,果断拒绝了。
“真不想回母校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薛宴辞回答得干脆利索,语气上没什么破绽,表情上更不会有破绽,可也终究抵不过这五年时刻备受煎熬的心脏。
“大学没谈恋爱?”
薛宴辞扬起嘴角笑了笑,“当然没有。”随后拿起角落里的书包,一一清点过发言稿、电脑、电源线、转换器、课本。
六年前,这些可都是路知行的活,还说什么会照顾好自己,还说自己是他的好姑娘,全是瞎话。薛宴辞又在心里狠狠骂路知行一遍。
对于路知行,薛宴辞的爱比恨多,可他就是不争气,一点儿都不争气,傻到跟没长脑子一样,愚不可及、冥顽不灵。
“我怎么记得有个乐队主唱,蛮特别的一个姓氏……叫什么来着……”
“师姐,九点有我一个汇报,先走了!”
薛宴辞朝保温杯中灌满凉水,背起书包迅速穿过狭长的设备器材通道,越过倚在会议桌上喝咖啡的沈意菲,火速逃离掉这场有关「路知行」的话题,恰似一个逃兵。
一阵关门声后,沈意菲紧握着杯子皱皱眉,薛伯父、叶伯母的这个任务,可真难办。薛宴辞来美国已经五年了,愣是一次都没回去过。
没过三十秒,实验室的门从外面打开,看到来人是薛宴辞,沈意菲高兴极了,原以为她是改主意了,谁知她竟说,“大师姐,我还有两个样品放在聚合箱里,还差8小时47分钟。闹钟就贴在聚合箱侧面,后面切片就麻烦你啦!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帮我染个色,谢谢啦!”
这五年,薛宴辞鲜少与人来往,从不参与学校、班级、课题组的任何活动,除沈意菲、章淮津、赵易楠外,没有一个朋友。
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待在实验室,只四年就硕博毕业了。来美国的第三年,就能进手术室做第一手术助理,没半年,就能独立上台手术了。
同门都说薛宴辞是天才,是天生的外科医生。可只有沈意菲这个大师姐心里明白,这小师妹每天都在挣扎之中拼命活着,一刻都不敢松懈。
至于薛宴辞能打破原有规则年限进入手术室,成为第一手术助理,能独立完成手术。这一切,都是因为有薛家、叶家的金钱和权势在推动。
但不可否认的是,薛宴辞的每一台神经外科手术,做得确实都很漂亮。
当天晚上八点一刻,薛宴辞就接到了妈妈叶承樱的电话,「小辞,知行那孩子又开始频繁出国去找你了。」
薛宴辞没有理会妈妈的话,径直开口,“妈,天津大学的课题,是你安排的吧?”
「爸爸安排的。」
叶承樱顿了顿,又说,「小辞,听妈妈的话,已经过去六年了,你到美国也五年了。回来把话说清楚,对你和知行都好,再拖下去......」
薛宴辞按着鼠标左键,精准拖拉着从警察局偷录回家的街道监控视频,反复盯着屏幕中央的人影,身形对不上,身高对不上,力量感也对不上。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每一次对方派来的人都不一样。
“妈,我还不想回去。”
「国内除了知行,还有爷爷、姥姥、爸爸妈妈、大哥和二哥,你一个都不想见?」
“你们可以来美国见我。”
「爷爷和姥姥都七十多了,上次参加完你的博士授予仪式,从美国回家后病了好一阵。启洲的婚礼定在今年十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回来?」
「北京那边王遵秘书已经递过好几次消息了,说大伯叶承明的身体也渐渐不好了,已经催问过你很多次了。」
叶承樱的理由太好了。
爷爷和姥姥最疼她了;薛家兄妹三个自小就好得跟同一个人似的;而北京大伯的事,也是非她不可,这三座大山压下来,薛宴辞没法儿再拒绝,只好压着情绪回一句,“我知道了,妈妈。”
「回来之前和家里说一声,爸爸妈妈去机场接你。」
“妈妈,我困了,先挂了。”
就这样,2023年6月初的一个清晨,薛宴辞独自一人,沈意菲带着她的妈妈和爱人,以及两名实验助理一起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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