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猛地捂住嘴,跌坐在监控台前的旧转椅上,冰冷的塑料椅面也无法驱散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屏幕上,那个影子已经消失,走廊恢复了空荡。只有时间码还在无声地跳动,像冰冷的嘲笑。
接下来的三天,成了循环播放的恐怖片。每个深夜,当死寂降临,那沉重的脚步声都会准时在停尸间方向响起。咚…咚…咚…如同索命的鼓点。我试过壮着胆子冲下楼,手里紧握着从父亲抽屉里翻出的一把沉重冰冷的旧铜镇纸,但当我一口气冲到停尸间门外时,铁门紧闭,里面只有一片死寂和冰冷的金属气息。我也试过整夜守在监控屏幕前,眼睛熬得通红,可每次看到的画面都如出一辙:那移动的诡异影子,以及紧挨着它旁边、属于我自己的、静止不动的脚部阴影。
恐惧不再是潮水,它已经凝固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吃不下,睡不着,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得像停尸柜里的住户。殡仪馆里那无处不在的阴冷,似乎也变得更加浓重、更加粘稠,如同实质的液体包裹着我。
第七天。
巨大的疲惫和累积的恐惧像两座山压垮了我。白天送走一位车祸离世的年轻人后,心力交瘁的我几乎是爬回了二楼那个临时栖身的小房间。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我甚至没有力气躺下行军床,就那么瘫在父亲那张宽大、破旧的办公桌后,头枕着冰冷坚硬的桌面,意识迅速滑向黑暗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骤然降临,并非来自皮肤,而是从灵魂深处猛地炸开!我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远处路灯一点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那寒意……冰冷、粘稠,带着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我的目光,几乎是出于一种濒死的本能,死死钉在了办公桌斜对面。
那里,靠墙立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那是父亲的东西,暗沉的桃木边框,镜子本身也有些年头了,边缘带着模糊的水银斑驳。它一直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个沉默的见证者。此刻,它却成了恐怖的源头。
镜面深处,并非映出我此刻惊骇扭曲的脸和身后办公室的昏暗景象。
镜子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翻滚涌动的黑暗。纯粹,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而在那片绝望的黑暗中央,缓缓浮现出一张脸。
一张我无比熟悉、却又陌生到令人心胆俱裂的脸!
那是我的脸。轮廓,五官,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但镜中那张脸,却呈现出一种溺亡者般的青灰色泽,皮肤肿胀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绽裂。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燃烧着幽绿磷火的窟窿!那磷火跳跃着,死死地、贪婪地锁定在现实世界中的我身上!
时间凝固了。血液在血管里冻结成冰。我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喉咙像是被水泥彻底封死,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漏气声。
镜中的“我”,嘴角开始动了。那肿胀青灰的嘴唇极其缓慢地向耳根咧开,形成一个巨大、僵硬、充满恶意的笑容。
随着这个笑容的扩大,露出了里面的牙齿。
焦黑。如同被投入烈火中焚烧过无数遍的木炭。碎裂,残缺,狰狞地排列在那张属于“我”的脸上。
一个声音,干涩、嘶哑,像是两块粗糙的骨头在互相摩擦,又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喉咙里灌满灰烬的质感,直接在我死寂一片的脑海中响起:
“别找了…”
镜中那张焦黑牙齿开合着,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钢针扎进我的神经。
“那年火灾…”它停顿了一下,那幽绿的磷火在我脸上灼烧,“你根本没逃出来。”
轰——!
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又被无数碎裂、灼热的画面疯狂涌入!
浓烟!刺鼻呛人的、带着塑料和皮肉烧焦味道的浓烟!灼人的热浪舔舐着皮肤!凄厉的、属于孩童的尖叫!不是别人,是我自己的声音!火焰!到处都是疯狂跳跃、吞噬一切的橘红色火焰!天花板在燃烧,吊灯砸落下来,碎片四溅!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在火焰中徒劳地向我伸出手,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却被爆裂声和火焰的咆哮瞬间吞没……
是那场大火!童年时那场吞噬了母亲的大火!
我明明记得自己被浓烟呛晕前,是父亲冲进火海,用浸湿的毯子裹住我,把我拖了出来……我记得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记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这些记忆碎片此刻在镜中鬼影的话语下,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块,剧烈地沸腾、扭曲、碎裂!
“不……不可能……”我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微弱的气音,破碎不堪,“我……我逃出来了……爸……爸爸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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