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再次启动时，雨开始下大了。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前方的路。我握紧那把黄铜钥匙，金属表面有个微小的凹槽，正好能和银盒底部的凸起扣合。
"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建军没回答，只是把车载收音机调到某个频率。滋滋的杂音中，突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是苏沐瑶："林霄，别去祖宅，那是陷阱..."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刺耳的电流声。
收音机突然炸开，碎片溅到仪表盘上。林建军面无表情地关掉收音机："他们在追踪信号。"他看了眼手表，"我们得在日出前赶到祖宅，那时结界最强。"
结界？我想起每年中元节，爷爷都会在后山神社前烧黄纸，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当时只觉得是老人迷信，现在想来，那些行为背后可能都藏着秘密。
车子驶过老石桥时，我看见桥下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人穿着黑色西装，站在及腰深的河水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坐稳！"林建军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人行道，撞断路灯杆后才勉强稳住。我额头撞在挡风玻璃上，血糊住了视线。后视镜里，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河里爬出来，像某种水陆两栖生物。
"他们是改造人。"林建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九头蛇最新成果，保留人类大脑，其他全是机械。"他从座椅底下抽出把霰弹枪递给我，"会用吗？"
我接过枪，重量比想象中沉。小时候在祖宅阁楼发现过一把同样的枪，当时还以为是玩具。
"最后问一次。"林建军发动车子，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你到底想知道真相，还是只想救那个女孩？"
前方就是祖宅的大门，朱漆剥落，两只石狮子在雨中看着我们。我突然想起苏沐瑶在天文台递给我的纸条，上面画着简笔画：两个牵着手的小人，背景是星系。当时以为是随手涂鸦，现在才发现那星系图案和银盒上的一模一样。
"我两个都要。"
车子撞开祖宅大门冲了进去，林建军一个甩尾停在院子中央。雨不知何时停了，东边天空泛起诡异的粉紫色。后山上的神社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响声。
"拿着钥匙去神社。"林建军把黄铜钥匙塞进我手里，自己端着霰弹枪下车，"我挡住他们。"
我抓住他的胳膊，发现他夹克内袋里露出半截照片。抽出来一看，是七八个穿白大褂的人在实验室门口合影，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和林建军长得一模一样。旁边站着个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小时候的苏沐瑶。
"她也是实验体？"照片边缘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
林建军抢回照片塞进口袋，没回答。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黑衣人已经冲进大门，雨水从他们雨衣上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小溪。
"快走！"他推了我一把，霰弹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我冲进晨雾中的石阶，怀里的银盒突然发烫。回头望去，林建军的身影被黑衣人淹没，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做了个口型——"对不起"。
神社的木门虚掩着，推开门时闻到熟悉的檀香味，和爷爷书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神龛上摆着个空相框，相框边缘刻着"林氏历代守护者"。我摘下相框，后面是个钥匙孔，形状和黄铜钥匙完全吻合。
钥匙插进锁孔时，整个神社剧烈震动起来。神龛缓缓移开，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楼梯，通往黑暗的地下。
银盒从怀里飞出，悬浮在楼梯口，投射出幽蓝的光线。光线中，我看见墙上刻满了名字，最后一个是林建军，日期就是今天。上面还有个被划掉的名字——林振华，是爷爷的名字。
楼梯下方传来滴水声，节奏和我心跳逐渐同步。我握紧消防斧，一步步走下去，身后的神社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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