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区人民法院。高悬的国徽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庄严肃穆的光芒,巨大的石柱撑起巍峨的门庭,无声地彰显着法律的威严。台阶下,人流匆匆,带着各种或焦虑、或愤怒、或麻木的表情进出。陈默背着那个装着“武器”的旧帆布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他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汽车尾气和初秋凉意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腥甜——那是过度紧张导致的牙龈出血。他紧了紧背包带,迈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踏上冰冷的石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立案庭里人声嘈杂。陈默排了很久的队,才将那份承载着他全部希望的档案袋,递进了窗口。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接过,快速翻看了一下,在电脑上敲打了几下,递出一张回执:“材料收了。等开庭通知吧。” 程序化的冰冷,没有一丝波澜。陈默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手心全是汗。这就…交上去了?他简陋的答辩,能撼动孙莉精心构筑的谎言堡垒吗?
等待开庭的日子,如同在油锅里煎熬。陈默强迫自己继续啃那些晦涩的法条,反复模拟法庭上可能出现的场景和孙莉的攻击。张磊带来了好消息,老周和几个邻居都签了书面证言,厂里的几个兄弟也按了手印。但坏消息是,关于孙莉“背景”的传言似乎并非空穴来风,这让陈默心头始终蒙着一层阴影。
终于,法院的传票再次送达。开庭日期定在了一周后。
开庭当天,天气阴沉。陈默拒绝了张磊和陈岚陪同出庭的请求——他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可能在法庭上被羞辱的样子。他只身一人,再次踏入法院那冰冷的大门。按照指引,他找到了第X民事审判庭。门虚掩着,里面已经传来了说话声。
他推开门。法庭不大,正前方是高高的审判台,空着。下方左侧是原告席,杨雪已经坐在那里。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套装,化了精致的淡妆,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神情冷漠,眼神里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哀戚和疲惫。她旁边,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穿着黑色职业套裙、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女人面容姣好,但眼神锐利如鹰,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精明、干练且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孙莉。孙莉面前摊着厚厚的卷宗和笔记本电脑,她正低声和杨雪说着什么,姿态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右侧是被告席,只有孤零零的一张椅子。
杨父杨母和杨伟、王艳坐在旁听席前排,杨父腰板挺得笔直,一脸“正气凛然”,杨母则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陈默。张婷也坐在他们旁边,眼神有些躲闪。
陈默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杨雪瞥了他一眼,眼神像看一堆令人厌恶的垃圾,迅速移开。孙莉则抬起头,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在陈默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审视。杨家那边则发出几声毫不掩饰的冷哼。
陈默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他低着头,快步走到被告席坐下,将那个旧帆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最后的盾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原告席和旁听席那充满敌意和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扎在他的背上。
书记员开始核对当事人身份。当念到“被告陈默”时,他机械地应了一声“到”,声音干涩嘶哑。书记员又宣读了法庭纪律,那刻板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里回荡。
“全体起立!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
随着法槌一声清脆的敲击,一位五十岁左右、面容严肃、穿着黑色法袍的男法官(审判长)和一位年轻些的女法官(审判员)步入法庭,在审判台后落座。审判长的目光沉稳而锐利,扫视全场,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现在开庭。XX区人民法院依法公开审理原告杨雪诉被告陈默离婚纠纷一案。” 审判长的声音洪亮而威严,“首先由原告陈述诉讼请求、事实和理由。”
孙莉立刻站起身,姿态优雅而专业。她先向审判席微微躬身致意,然后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声音清晰、流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原告杨雪与被告陈默系夫妻关系。然而,这段婚姻带给原告的,并非幸福与安宁,而是长达数年的身体摧残与精神折磨!被告陈默性格偏执、暴躁,具有极强的控制欲,长期对原告实施家庭暴力…”
孙莉的陈述,几乎完全复刻了起诉状上那些恶毒的谎言,但经由她专业而富有感染力的语言包装出来,更具煽动性和欺骗性。她重点渲染了陈默的“暴力倾向”和“精神虐待”,将杨雪描绘成一个在暴力阴影下苦苦挣扎、身心俱疲的可怜妻子。当讲到“XXXX年XX月XX日晚的恶性家暴事件”时,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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