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勺搅动羹碗的涟漪里,苏锦璃突然转身:"我在你的靴底缝了块磁石,养心殿的地砖下有祖父埋的铁钩,跟着吸力就能找到暗门。"她用指尖戳了戳他胸口,"王振的护卫会使带刃的烛台,你左肋的旧伤最怕撞击,被打到会疼得站不住。"楚君逸捉住她的手指,在掌心轻轻摩挲:"昨夜我翻到你二十五岁做的机关烛,烛芯里的银丝还能发光,就像当年在江南雨夜你放在我窗台的那盏。"
子时的养心殿被烛火照亮,楚君逸借着添蜡的幌子靠近龙椅的瞬间,苏锦璃突然指向屏风——王振正举着玉扳指站在屏风后,扳指的空心处透出薄荷粉特有的青绿色。"楚先生倒是比我想的更懂时机。"王振将扳指抛过来的刹那,楚君逸突然用烛台接住——扳指摔碎的地方,薄荷粉混着迷迭香撒了一地,烛火遇到粉末突然爆出蓝焰。
龙椅后的暗门突然打开,二十个黑衣护卫举着刃烛台冲出的瞬间,苏锦璃甩出机关铲撬开屏风。暗门后的石阶传来脚步声,她拽着楚君逸钻进去:"这是祖父当年为皇帝修的逃生通道,出口直通御花园的假山密室!"石阶的墙壁上,还留着王振父亲刻的账目记号,与东厂的俸禄账本标记完全相同。
回到楚府撬开《万寿庆典仪注》的刹那,晨露已打湿窗纱。完整的传位诏泛着烛油香,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万寿节,朕突感不适,传位于二皇子,由王振辅政,百官需听其号令,违者以谋逆论处。"诏尾的朱砂印是仿的皇帝宝印,边缘有处极小的缺口——是王振刻模时不小心磕的,与真印的完整边缘截然不同。
卯时的万寿节庆典已布置妥当,王振正对着掌灯太监点头:"记住,等陛下喝了寿酒,就点燃长命灯。"苏锦璃将机关镯的齿轮校准,转头看见楚君逸正将传位诏塞进贴身锦囊:"沈砚说,他已让人在王振的卧房搜出刻假印的模具,就等他动手。"他突然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木盒,"这是用岭南的紫檀木做的,能防潮,装你的机关零件再好不过。"
万寿节的钟声敲响时,王振突然捧着长命灯跪在沈砚面前:"陛下,此灯能保您福寿安康。"苏锦璃正给机关鼠上弦,听见这话突然笑道:"公公怕是忘了,这灯油里的迷迭香遇薄荷会失效,而陛下刚喝的寿酒里,就加了薄荷汁。"她指尖划过楚君逸的袖袋,那里藏着掌灯太监的供词,说王振许了他"尚宝监总管"的官职。
沈砚将长命灯推开的瞬间,楚君逸突然展开传位诏:"陛下请看,这就是他们的阴谋!"他将假印模具掷在王振面前,"这上面的缺口与诏书上的印完全吻合!"百官哗然的刹那,东厂提督的亲卫突然冲进来:"大人!东厂被禁军围了!搜出好多密信!"
混战在钟声中落幕。楚君逸站在丹陛上,看着苏锦璃将王振的罪证递给沈砚。远处传来禁军的甲胄声,陈昱的声音穿透喧嚣:"皇宫的各宫门已全部控制,王振的余党正在清点,沈砚说要给楚兄记首功。"苏锦璃突然指着殿内的长命灯:"你看那跳动的烛火,像不像你刻的机关烛台火焰?"楚君逸笑着将她揽入怀中,烛台上未干的蜡油映出两个依偎的影子,像极了江南最温暖的烛影图。
回到楚府时,案上的机关烛台还在静静燃烧。苏锦璃坐在烛旁研墨,看着楚君逸将新采的夜合花插进瓷瓶。他最近气色极好,正用紫檀木给她雕机关镜的镜柄:"沈砚说,他要下旨改革东厂制度,以后宦官不得干预朝政,由内阁与御史台共同监管。"烛香漫延的书房里,他突然低头在她发顶印下轻吻:"这宫廷的烛影纷争,总算要真正平息了。"
窗外的月光洒在青石板上,苏锦璃看着烛台里的蜡油缓缓流淌,突然想起祖父手札里的话:"权谋如烛,看似能照亮前路,实则易引火烧身;人心似灯,纵有摇曳,终能在黑暗中守得光明。"她将烛台推给楚君逸,看着他用刻刀在蜡池里刻下"平安"二字,突然指着他嘴角的蜡渍笑:"像只偷舔蜜蜡的小松鼠。"楚君逸捉住她的手腕,将沾着蜡油的指尖按在宣纸上,两个交叠的指印旁,渐渐晕开"楚苏"二字,在烛火里泛着温柔的光。
江南的夜风拂过窗棂,楚君逸和苏锦璃并肩站在烛前,看着远处的驿路被月光照亮,新的宫书正快马加鞭递来——沈砚在信中说,二皇子已交由皇后亲自教养,让他们安心在江南钻研机关术,不必再牵挂京城。而案上的机关烛还在静静燃烧,烛影里映出的两个身影,被烛香缠绕,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画里没有权谋,没有纷争,只有相依的两人,和满室的夜合花香,在岁月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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