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羊水般粘稠的黑暗中下坠。母亲的遗体在怀中突然痉挛,隆起的腹部撕开裂帛声,三条嵌着ST芯片的脐带破体而出,将他缠绕成茧。失重感戛然而止时,他发现自己倒吊在市局中庭的巨型脐带网络中心,下方是正在融化的警徽浮雕。
"欢迎回到诞生之地。"张副队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深艰难抬头,这个共事七年的缉毒专家正用脐带缠绕的右手抚摸孕妇般的腹部,警服纽扣崩裂处露出蠕动的ST编码胎记,"当年你父亲剖开自己胃部时,也见过这番景象吧?"
缠住脚踝的脐带突然释放强电流。林深的视网膜上浮现出记忆碎片:父亲将染血芯片塞进胃袋,法医解剖刀划开尸体的瞬间,黑色脐带从创口喷射而出缠住整个验尸间。当画面切换到江夏失踪前的监控时,他看见张副队长正将针管刺入她的颈动脉。
"你们用警号当培养皿..."林深咳出带芯片碎片的黑血,发现自己的腹部正在隆起,"全市警察的胃里都埋着脐带编码?"
张副队长掀开警服,腹部ST--33的荧光纹路下,数十个婴儿手掌印正在游走。"每批载体需要警徽做子宫托架,"他敲击着中庭警徽浮雕,"你母亲当年要是乖乖当44号载体,现在该抱着第三代圣婴..."
脐带茧突然裂开缝隙。林深趁机抽出藏在小腿的解剖刀割断束缚,坠落在警徽浮雕的瞬间,芯片记忆突然强制加载——1998年的大火中,父亲不是抱着婴儿逃离,而是将燃烧的ST芯片塞进母亲剖开的子宫。
档案室方向传来密集的玻璃碎裂声。林深撞开安全通道时,整面证据墙的脐带标本正在苏醒,玻璃管中浮动的胎儿睁开复眼,瞳孔里映射着全城孕妇的实时监控画面。他扯断消防栓水管冲淋证据柜,水流触地的瞬间竟自动汇聚成产道平面图,终点指向地下三层的停尸房。
冷藏尸柜的电子锁喷出淡黄色雾气。林深用防毒面具滤芯堵住通风口时,发现19号柜表面结着血色冰晶——江夏的遗体失踪后,这个柜子始终标注"维修中"。当他的掌纹触发隐藏识别系统时,柜门弹开的恶臭让他窒息:七具警员遗体呈胎儿状蜷缩,每具尸体的胃部都长着脐带缠绕的肉瘤。
"他们是第一批觉醒者。"秦姨的轮椅从冷雾中浮现,她掀开毯子露出与轮椅焊似的腹部,ST--01的编码正在皮下蠕动,"当年你父亲要是肯把芯片留在你母亲子宫,这些孩子本该..."
尸柜突然集体爆裂。腐败的脐带如蛛网封住出口,警员尸体的肉瘤中钻出黑色触须。林深抡起停尸板砸向秦姨,飞溅的轮椅碎片里爆出大量微型芯片,落地后竟自动爬向最近的尸体口腔。
地下管道传来婴儿啼哭的震动。林深顺着声呐定位仪的指引爬进通风管,在拐角处摸到用血绘制的摩斯密码:"脐带即枷锁"。当他钻出管道时,酸腐的羊水已漫到腰部,浸泡着漂浮的警员证件——每张证件背面都印着ST开头的产检编号。
配电箱突然迸溅火花。在跳闸前的瞬间,林深看见整间地下室布满脐带网络,所有线路最终汇向中央的青铜祭坛。坛上摆放的母亲遗体正在变异,她的腹部裂口处伸出电缆状脐带,正与全市医院的供电系统接驳。
"重生协议需要电力滋养。"张副队长的声音伴着备用电源启动传来。他站在二楼观察窗边,身后是昏迷的小周,"当年你母亲自愿成为初代载体时,也在这间地下室接过电缆。"
林深扑向配电箱扯断主电缆,电火花中浮现出父亲殉职前的全息投影:他浑身是血地操作着设备,将ST--44芯片的代码改写进警用频段。当投影播放到母亲抢夺芯片塞入子宫的画面时,地下室所有脐带突然痉挛抽搐。
青铜祭坛裂开缝隙。林深抢出母亲遗体时,她的腹腔掉出半枚烧焦的芯片,残存代码投影出父亲最后的留言:"...脐带编码的终极指令在江夏的..."
整栋大楼突然倾斜。林深抓着通风管爬向地面时,听见全城同时响起的产房警报。街道显示屏上滚动着紧急通知,所有怀孕超过七个月的孕妇正集体向警局方向聚集,她们的腹部在监控画面中浮现出荧光ST编码。
"这才是真正的分娩!"张副队长在天台边缘张开双臂,他的警服彻底崩裂,腹部钻出的脐带正与空中巨型网络接驳,"当年你父亲阻止的圣婴降世..."
枪声截断了癫狂的宣言。林深看着张副队长眉心绽开血花,转身时发现小周正用还在冒烟的配枪对准自己。这个实习警员撕开制服下摆,腹部ST--77的编码正在渗血:"林队,我怀的是最后一批圣婴。"
急诊科方向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林深翻滚避开脐带袭击时,摸到口袋里半枚烧焦芯片。当他把芯片按进小周腹部的编码凹槽时,实习警员突然痉挛着跪倒,瞳孔里闪过江夏遇害前的记忆碎片——她在停尸房最内侧冰柜留下了某个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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