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求您行行好替小人通传一声吧!”
:“去去去!哪来的臭乞丐?太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寒冬腊月,鹅毛般的雪花落在太师府门头高高的琉璃瓦顶,门前身着青衫布衣的家奴在驱赶一对发须皆白的老夫妻,夫妻俩在冰雪中冻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身上仅有的破棉袄穿了多久,到处都是用破矛草填充的窟窿,此时被太师家奴驱赶,非但没有半点不耐烦,老人仍然卑微堆笑着脸期盼能够得到通融。
:“这位大哥,我们和大人都是乡里,虽然不敢奢望能得到大人的施舍,但也想求一条活路啊!”
家奴的眼神极是厌恶:“大人乃当朝次辅,现在的武英殿大学士兼裕王太傅,那是何等尊贵?哪来你这样的穷亲戚?走走走!别逼我叫人打你们!”
老夫妻交换一个眼神,老汉最终不肯轻易放弃,颤颤巍巍地说:“老头和老婆子一辈子勤勤恳恳,是松江府最安分守己的百姓,如今赖以生存的几分薄田被占,不管如何大人也该给个说法才对啊!”
那青衣家奴闻言脸色一变,大声呵斥道:“老东西别不识好歹!你家瘦田没了关大人什么事?休要牵扯太师府中来!”
老汉脸上一愣,当即哆嗦着哭道:“怎么不关大人的事?明明我家的田就是二爷占去的…”
听到这,青衫家奴气得跳起来叉腰骂道:“我说你这老不死可别乱说话啊!大人人在京中,二爷在松江府一直克己守礼!岂是你等下人能诬赖的?来人呐!把这对老不死的打出去!”
家奴说话间从里面涌出来几名护院,看到门前老夫妻哭哭啼啼,护院的大汉们脸色难看,不分说对着老人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毕竟是天子脚下,徐太师一直以仁德着称,家奴们也不敢太过分,只是把夫妻俩拖到门前街口不远处,扔下一句小心点!别再出现在太师府!然后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群人才关门回府里去。
:“…老婆子,你还好吧?”
大街上,如同枯枝瘦藤一般的老人强忍着身上疼痛,艰难扶起地上那个多年与他相濡以沫的老妪。拨开她满是脏乱的枯发,赫然发现老妻的脸上现在居然尽是斑驳的血迹,一直从她的鼻孔、口中溢出,再加上她的眼睛在来路时因为风沙的侵蚀早已经看不见,老汉不由得低声啜泣,老妪听到了他的哭声,斑驳的脸上顿时一愣,下一刻,泪水就顺着脸颊与口鼻旁边的血迹混淆,竟有着说不出的无奈与心酸。
两个老人抱在一起哭了一阵,其间老人伸出破得不成样子的衣袖替老妪擦拭血污,却不想老妪脸上的泪水越擦越多,嘴巴里溢出的血水也不曾断过,终于老人的衣袖已经占满了血块,再擦时,老妪的脸不但没有擦干净,反而东一块西一块布满老妪脸上皱巴巴的皮肤。老人长叹一声,不得已选择了放弃,伸手把老妻紧紧地拥在怀里。
老妪“呜呜的哭声从底下传来,老人触摸她冻得红肿的手指,抬头望着大雪后面白茫茫的天空,身上的疼痛是越发明显了,他只能睁着混浊的眼睛看着一片片雪花落在眼前,仿佛在为二人行最后的丧礼。
老天爷,我们应该会死在这吧?
老人绝望地闭上眼睛,苦涩的泪水落下来凝成冰,不多久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上厚厚一层雪花似乎在给他们简单埋葬,两人倚靠一起的形状也如同一座雪白的无碑坟茔,冰冷又那么的凄凉。
大雪一直下到大年三十,由于寒冷,嘉靖帝已经不再召见大臣,此时正窝在语心殿里烤着炭火抱着手炉听清玄仙君诵经。
嘉靖帝照着清玄仙君的方法,身上丹田已经重新恢复,足够可以畜养精力。他舒服地抻了抻腰,如今谁都要赶着过年,身为一国之君,他终于有时间好好与仙君钻研修仙术法了。
诵听完经书,这次不同于以往茭杯占卜,清玄仙君说通灵卜数还得是易经六十四卦较为灵验,于是在半个月熟悉卦象后,两人在语心殿里摆起了卦盘。
随着嘉靖帝双手拢成荷花苞样式,高举头顶摇了三下,只听见“哐当”的一声响,三枚铜钱正面向天。
:“初九!”
王瑾惊喜地喊了一声,嘉靖帝看见第一卦是阳爻的开始,心中也甚是欢喜,继续手摇铜钱,这一次王瑾直起双眼,可等看清掉落花梨卦盘上的铜钱后,却又讪讪地闭上了嘴。
:“六二,原来是阴爻呀!”
伸手捡起卦盘上的铜钱,嘉靖帝收起欢喜的神色,默默地又摇了一次。
又是阴爻!
王瑾这下连看也不敢嘉靖帝的脸色了,掏出笔,默默地又添了一条断线。
等六卦摇完,记录卦象的宣纸上落下三条直线和三条断线,直线是阳爻,用九表示,断线是阴爻,用六表示,因此六爻分别是:初九、二六、三六、四九、五六、然后最后一爻是上九。
嘉靖帝仔细观察卦象,三阴三阳,这卦象应该不是什么凶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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