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乔!曦!”她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血泪和毁灭的欲望,“是你!是你杀了他!你这个贱人!毒妇!我杀了你——!!!”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猛地从地上弹起,十指成爪,状若癫狂地朝我扑来!那架势,恨不能将我撕成碎片!
“姐姐!”弟弟吓得尖叫,死死抱住我的腿。
我下意识地将弟弟护在身后,面对状若疯魔扑来的鹤珍珍,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恨?她有什么资格恨我?
然而,鹤珍珍的脚步在离我几步之遥时,猛地顿住了。她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或者那巨大的悲痛瞬间抽空了她的灵魂。原来她背后一只被掰断的箭尾,汩汩的流着血,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任安宰身前的血泊里。
她不再看我,只是缓缓地、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怀中那张失去了所有生气的、依旧俊美却惨白如纸的脸。她伸出手,用染血的衣袖,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和尘土,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安宰……我的安宰……”她低低地呢喃,声音破碎不堪,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他的脸上,和他的血混合在一起,蜿蜒流下,“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的啊……不过这次咱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啊!”
她俯下身,冰冷的、沾满泪水和血污的唇,轻轻地、绝望地印在了任安宰同样冰冷的额头上。那是一个献祭般的吻,带着她所有扭曲、卑微、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惨烈的爱意。
然后,她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我。那双眼睛里,所有的疯狂和杀意褪去,只剩下一种空洞到极致的绝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毒诅咒。
“兰乔曦……”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阴风,却清晰地钻入我的耳膜,“你杀了他……可是你却得不到他,他是我的了,永远是我的了……”
“我诅咒你……”她抬起染血的手指,指向我,指向弟弟,指向这片燃烧的天空和大地,“我要你们……永生永世……都得不到安宁!我要你们……尝遍这世间……最极致的……痛!就像……我现在这样……”
她缓缓地、摇摇晃晃使劲抱着任安宰,沾满任安宰和自己的鲜血的白色衣裙,在废墟的硝烟和火光中,如同盛开的、不祥的曼珠沙华,定格在那里,像是永恒!
我弯腰,用染血的手,捡起了那枚一直挂在心口、此刻也溅上了几滴猩红的桃核坠子。它依旧温润,却冰冷刺骨。鹤珍珍最后那怨毒的眼神和泣血的诅咒,如同冰水,浇透了我大仇得报后短暂的麻木。
“走。”我拉起弟弟冰冷的小手,声音嘶哑而疲惫,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决绝,以及对那未知诅咒的沉重。
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那片刺目的血泊,我带着弟弟,踩着满地狼藉和未干的血迹,一步一步,走进了京城冲天而起的烽烟与血色之中。
震天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房屋倒塌声、凄厉的惨叫声……如同地狱的丧钟,响彻整个外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
不知何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冲到了我的面前,一把背起惊恐哭嚎的弟弟,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往人少的地方跑!别回头!”
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混乱的街道上狂奔。到处都是疯狂逃命的人群,到处都是挥舞着屠刀的叛军士兵。哭喊声、哀求声、狞笑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一支流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来!小乞丐猛地将我扑倒在地!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快走!”他顾不上肩膀的伤,拉起我继续跑。
然而,我们终究没能逃出这片炼狱。
一队如狼似虎的叛军骑兵发现了我们。为首的头目,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目光淫邪地扫过我因奔跑而凌乱衣衫下露出的苍白肌肤。
“啧,没想到这破地方还有这等货色!给老子拿下!”刀疤头目狞笑着下令。
几个骑兵怪叫着策马冲来!
“姐姐小心!”小乞丐目眦欲裂,将背上的弟弟猛地塞到我怀里,自己则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马匹悍然撞了过去!他的动作快如鬼魅,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从尸体旁捡来的锈蚀短刀!
“噗嗤!”短刀狠狠捅进了马腹!
战马惨烈嘶鸣,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小乞丐也被巨大的力量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小乞丐!”我失声尖叫。
“找死!”刀疤头目勃然大怒,策马扬鞭,狠狠抽向倒地的小乞丐!
“咻咻咻——!”
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狞笑!密集的箭雨,带着守城士兵的惊恐和服从命令的决绝,如同黑色的蝗虫群,朝着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无情地覆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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