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祭坛的碎石在身后崩塌,丁诗雅踩着滚烫的岩壁纵身跃上地面,软剑上残留的灵泉之力还在滋滋作响。夜色中的酒泉镇宛如鬼域,血月教的红衣在断壁残垣间若隐若现,此起彼伏的铜铃声响彻街巷,那是教徒们召唤魔鸦的信号。林骁扯下衣襟为林渊包扎渗血的伤口,铁鞭在掌心攥出了深深的指痕:"至少有两百追兵,我们的马在三里外的枯井旁!"
马蹄声如闷雷滚过戈壁,丁诗雅翻身上马时,瞥见夜空掠过成群的黑影。魔鸦尖锐的啼叫刺破耳膜,它们的喙和爪都泛着诡异的紫光,羽翼下赫然纹着血月教徽。绿竹甩出浸毒的银索击落两只魔鸦,腐臭的黑血溅在沙地上,竟腐蚀出冒着白烟的深坑。"它们被下了血咒!"她抽出短剑斩断缠上缰绳的鸦爪,"得找遮蔽物!"
追兵的火把在身后连成赤色长龙,为首的红衣教主手持人皮幡,幡面的人脸在火光中扭曲嘶嚎。丁诗雅勒住缰绳急转弯,马蹄在沙地上划出半人深的沟壑。她注意到左侧山壁上垂落的藤蔓——那是西域特有的"噬影藤",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荧光。"往峡谷里跑!"她甩出灵泉丝线缠住藤蔓,整个人借力荡上岩壁,"噬影藤遇血会疯狂生长!"
林骁会意,铁鞭甩出重重抽在最后方的魔鸦群中。浓稠的黑血泼洒在藤蔓上,原本纤细的藤条瞬间膨胀如蟒,张牙舞爪地扑向追兵。惨叫声中,教徒们的马匹被缠住四蹄掀翻在地,红衣在藤条的绞杀下裂成碎片。但血月教的攻势并未停滞,人皮幡挥动间,地面突然裂开缝隙,爬出无数白骨箭手,骨制的箭矢泛着青紫的毒光。
奔逃至子夜,祁连山的雪水在月光下泛着银白。丁诗雅勒马急停,脚下的河流轰鸣如雷,浑浊的浪头裹挟着冰凌冲撞着河岸。右侧峭壁上悬挂着半艘破旧的羊皮筏子,藤条捆扎处结满盐霜,显然是商旅遇难后遗留的。"解藤条!"她挥剑斩断筏子的固定绳,羊皮在夜风里发出干瘪的脆响,"林砚,用罗盘测水流!"
红衣教主的狞笑在对岸响起,他的坐骑竟是一头浑身燃烧着紫火的巨狼。人皮幡展开的刹那,河面突然升起血雾,数十名浑身缠绕锁链的溺亡者破水而出。丁诗雅将灵泉之力注入筏子,羊皮顿时泛起金光。当第一波骨箭射来时,她旋身挥剑,剑气劈开血雾的同时,林月的袖剑精准击落了最刁钻的三支毒箭。
筏子在激流中剧烈颠簸,冰凌撞在羊皮上发出闷响。血月教教徒们的怒吼声被浪涛吞没,他们的马匹在岸边焦躁地踏步,不敢踏入这刺骨的寒水。但红衣教主显然不会轻易放弃,他摘下腰间的青铜号角,吹出的声音如同万千冤魂哀嚎。霎时间,上游传来轰隆巨响,巨大的冰坝正在崩解,排山倒海的冰浪朝着筏子压来。
"往南岸礁石区!"林砚的罗盘在怀中疯狂旋转,指针指向一处被月光照亮的岩壁。丁诗雅甩出灵泉丝线缠住岸边凸起的石柱,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在冰浪拍碎筏子的瞬间,带着众人跃上干燥的岩壁。身后,血月教的追兵被冰浪冲得七零八落,红衣教主骑着巨狼险险避过,他面具下的独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丁诗雅等人拖着湿透的衣袍在山道上疾行。她摸出怀中的玉佩碎片,碎片表面的裂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警示着更大的危机。远处,京城的方向隐现几点灯火,那是丁启山事先安排的信号。但她知道,这场逃脱不过是血月教疯狂报复的序幕,当务之急,是要赶在敌人之前,将西北见闻带回朝堂,唤醒那些还在沉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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