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日,星宁药堂的杏花开得正盛,萧昭宁却在研钵中捣碎最后一枚星砂果。窗外传来马蹄声,七百里加急的信鸽扑棱着撞进窗台,带来西域龟兹国的羊皮急报——暗星教余孽在沙漠深处挖出永夜之门的碎片,并用老皇帝残留的弑星业火重新激活,沙民中已出现被业火侵蚀的征兆。
"果然是隐患。"李淮舟皱眉看着急报上的血字,那字迹与老皇帝手札中的癫狂如出一辙,"龟兹国的流沙古墓,正是萧战山将军当年封印第一道裂痕的地方。"
萧昭宁的星芒印记突然发烫,她按住胸口的双生花核心,感受到一缕熟悉的波动——柳氏的残魂在核心深处轻轻震颤,像是对同类力量的感应。记忆闪回星陨洞的壁画,上古星主用炊饼碎修补星轨的画面与此刻重叠,她忽然明白为何暗星教能找到碎片。
"柳氏的狼族血统与永夜之门同源。"她取出星轨罗盘,青铜盘面在星芒中旋转,最终指针停在龟兹国的方位,"而老皇帝的业火里,藏着他对皇权的贪婪执念,正好成为激活碎片的钥匙。"
李淮舟的麒麟刀出鞘半寸,刀鞘上新刻的炊饼纹与星芒核心共鸣,映出雪地营弟兄们在训练场挥刀的画面:"这次带星砂兰种子去。暗星教以为永夜之地只能生长业火草,却不知道..."
"却不知道星光下的种子,在哪里都能发芽。"萧昭宁接口,转身走向药堂后院。那里的星砂兰开得正盛,每朵花都凝结着双生花核心的花粉,在阳光下折射出银蓝与金红的光芒。她摘下花瓣放入石臼,加入李淮舟的麒麟血与自己的星芒,捣成带着体温的护世种。
"星主大人,这是新制的甲胄。"雪地营女兵阿绣抱着叠好的软甲走近,甲胄外侧是低调的灰蓝色,内侧却用金线绣着"星主护我,炊饼暖我"的小字,"弟兄们说,穿上这个,就像带着药堂的热乎气儿。"
萧昭宁的眼眶微热。她想起这些女兵曾是被狼族劫掠的牧民之女,如今却能熟练使用星砂弩,护着商队穿越戈壁。指尖抚过绣字,她忽然明白,护世者的勋章从来不是华丽的星芒,而是百姓藏在细节里的信任。
"告诉大家,这次我们要在沙漠里种出星砂兰。"她将护世种分给众人,每个种子都用炊饼油纸包裹,"业火能烧尽草木,却烧不掉人心的希望。"
三日后,驼铃声在玉门关外响起。萧昭宁身着改良后的星主软甲,腰间挂着装满护世种的皮囊,李淮舟则背着装有星砂兰幼苗的木箱,麒麟刀换成了便于沙漠作战的弯刀。商队的每匹骆驼都驮着淡水与星砂,在沙地上留下蜿蜒的足迹。
"看那里。"李淮舟指向天际,宁淮星在白日里隐约可见,旁边还有两颗新出现的小星,像是护世种的雏形,"萧战山将军的日记里写过,龟兹国的星轨紊乱如流沙,当年他用麒麟血镇住裂痕时,曾留下'星火不灭'的刻痕。"
萧昭宁点头,摸出南宫柔的日记。翻到记载龟兹国的页面,母亲用星芒画了幅地图,裂痕位置标着炊饼图案:"娘说过,真正的封印不是靠武力,而是让百姓在裂痕旁种满希望。我们这次...要完成萧战山将军未尽的心愿。"
行至沙漠深处,沙丘突然泛起黑色涟漪。萧昭宁的星芒率先察觉异动,她挥手让商队停下,只见前方的沙地上,无数业火草破土而出,叶片上流淌着紫黑黏液,正是老皇帝体内曾出现的弑星业火。
"保护幼苗!"李淮舟的弯刀划出圆弧,麒麟血在沙地上凝成防火结界。萧昭宁趁机撒出护世种,油纸遇沙即化,星砂兰的幼苗在业火草中间破土而出,花瓣上的双生花图腾如盾牌般挡住黏液。
"这是...什么妖术!"暗星教的祭师从沙丘后现身,他身着绣满狼首的黑袍,手中握着半块永夜之门碎片,"你们以为种几株花就能阻止永夜?老皇帝的业火会烧尽一切!"
萧昭宁的星芒注入幼苗,只见每株星砂兰都分出藤蔓,将业火草缠绕其中。奇妙的是,业火草在星砂的净化下逐渐褪色,变成普通的沙漠植物,叶片上的黏液化作露珠,滋润着沙地。
"不是妖术,是人心。"她走向祭师,双生花核心在掌心亮起,映出对方眼底的恐惧,"老皇帝以为业火能带来权力,却不知道那是永夜的诱饵。而我们..."她指向正在开花的星砂兰,"用真心种出的星光,永远比业火更明亮。"
祭师突然颤抖着跪下,手中的碎片掉在沙地上。萧昭宁这才发现,他袖口露出的皮肤上,有与柳氏相同的狼族纹身,却被业火侵蚀得扭曲变形。碎片的阴影中,她看见暗星教的真正目的——不是复兴狼族,而是利用永夜之力操控人心。
"带他回药堂。"她轻声对阿绣说,"也许柳氏的残魂能帮他净化业火。"
夕阳西下时,龟兹国的废墟在沙雾中若隐若现。萧昭宁望着断壁残垣上的萧战山刻痕,取出最后一粒护世种埋在裂痕处。星砂兰的根系深入沙地,竟在片刻后开出璀璨的花朵,花瓣上的炊饼纹路与刻痕中的"星火"二字共鸣,照亮了整个废墟。
"你看。"李淮舟指着星空,原本紊乱的龟兹星轨正在重组,宁淮星的光芒顺着花茎蔓延,将裂痕处的暗星逐一点亮,"这才是萧战山将军说的星火相传。"
萧昭宁点头,握住他的手。双生花核心在暮色中轻轻颤动,像是在为新的护世成果欢欣。远处,商队燃起篝火,烤炊饼的香气混着星砂兰的甜香,飘向逐渐平静的沙漠。她知道,暗星教的隐患不会就此终结,但只要有愿意守护的人在,每一粒护世种都会在永夜的土地上,开出最明亮的希望之花。
"下一站,龟兹国的绿洲。"她望向星空,新的星轨正在形成,"那里的百姓需要星砂兰,需要知道——护世的路上,他们从来不是孤军。"
李淮舟轻笑,从篝火中取出烤好的炊饼,掰成两半:"先吃点吧。等我们在绿洲种满星砂兰,说不定能把这里变成第二个雪地营。"
两人分食着炊饼,看着火星溅入沙地,化作点点星芒。远处,阿绣正在教龟兹孩童辨认星砂兰,孩子们的笑声中,新的护世歌谣正在诞生。萧昭宁忽然明白,护世的路或许漫长,但只要双星同行,每一步都会在人间留下不可磨灭的星光——那是比任何封印都更强大的力量,是永夜永远无法吞噬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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