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娘子突然割破手腕。血线在空中划出八卦图形,将诵经声暂时隔绝在外。她沾血的手指在砖地上快速勾画,转眼绘出完整的西夏密咒破解图:"灵鹫香只是引子,真正的蛊藏在......"
地砖突然震动起来。从丙字号舍到墨池之间的青石板路,一块接一块地翻转过来——每块砖背面都粘着张人皮,皮上用金粉画着与考生瞳孔里相同的符文。这些人皮拼成的图案越来越完整,最终组成幅横跨整个贡院的西夏地形图,图上标注的进攻路线直指汴京。
陈砚秋肋间的咒文已蔓延到心窝。在剧痛袭来的瞬间,他恍惚看见墨池水面泛起涟漪——水下似乎有无数苍白的手臂在挥舞,每只手的指尖都滴着墨汁,将池水染成诡异的青黑色。
"是题引......"他咳出一口带着金粉的血,"那些被做成活考题的亡魂......在呼应咒虫......"
贡院上空突然炸开一朵烟花。紫色的烟雾凝成铁鹞子骑兵的造型,正是西夏进攻时的集结信号。癫狂的考生们仿佛接到指令,同时撕开自己的衣衫——他们胸口浮现的已不仅是文字,而是会蠕动的军事布防图,血管成了标注敌我兵力的朱砂线。
范纯仁终于抽出了尚方剑。剑锋所指处,礼部差役们抬来十口装满褐色液体的大缸——那是用百年桃木熬制的驱蛊汤,缸底沉着从岭南快马运来的破咒石。
"泼!"
褐汤如雨般浇在考生身上。皮肤接触液体的瞬间,那些金色符文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被炙烤的活虫般蜷曲脱落。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褪去符文的皮肤下,赫然露出早已腐败的肌肉组织,仿佛这些人早在中蛊前就已死去多时。
墨池方向传来"咕咚"一声闷响。陈砚秋回头时,恰看见最后一个清醒的巡考官栽进水中——他的官袍在水面铺展如莲花,而水下无数苍白的手臂正温柔地接住他下沉的身体。
雪又下了起来。鹅毛般的雪片落在墨池上,竟不融化,而是堆积成密密麻麻的西夏文字。远远望去,整个贡院仿佛正在被一张无形的巨口缓缓吞噬,而那张口的边缘,正站着耳坠摇曳的苏星凰。
"诸位大人何必惊慌?"西夏女子笑吟吟抚摸着腕间银铃,"不过是让大宋的栋梁之材......"她的红唇吐出最后几个字时,所有癫狂考生突然齐刷刷转头看向陈砚秋:
"认祖归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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