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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晨雾裹挟着运河特有的水腥气和巷弄深处积年的霉味,灌入徐涛灼痛的肺叶。他像一头被围猎的瘸腿野兽,在迷宫般的清河坊巷弄里跌撞穿行。每一次脚步落下,腰腹间被滚烫面汤泼洒的皮肤就传来撕裂般的灼痛,每一次踉跄,腰间那台“铁皮收音机”就在剧烈颠簸中发出更加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吱嘎**声,灰黄色的光芒在雾气中狂乱闪烁,如同濒死野兽的眼。
烙印核心深处,那行扭曲的提示如同烧红的烙铁:【同化进程:短暂中断…】。这“中断”不是救赎,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铜线缠绕的手腕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粘稠恶意**的冰冷感。那不再是之前维系生命的温热脉搏,而像是毒蛇在伤口上缠绕、注入麻痹的毒液。腰间“收音机”内部的“虚无”,在物理冲击的剧痛和强行中断吞噬的暴怒双重刺激下,正酝酿着一种更阴冷、更**粘稠**的混乱。它不再嘶鸣,但那死寂般的沉默和紊乱闪烁的光芒,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身后,方老大那压抑着惊怒的吼声和阿翠的惊呼早已被曲折的巷子吞噬,但徐涛不敢停。他弥散的意识尘埃如同惊弓之鸟,疯狂扫描着四周。根网的阴影无处不在,而面馆的冲突,无疑在他本就被标记的“异常”上,又泼了一桶滚油!
他需要一个洞,一个比报亭更深、更隐蔽的洞!
意识尘埃捕捉到了前方——横跨运河的一座老石桥。桥墩巨大,由粗糙的青石垒砌,常年被水汽浸润,布满滑腻的青苔。桥洞幽深,一半浸在浑浊的河水中,一半露出潮湿的、散发着淤泥和腐烂水草气息的滩涂。那里,远离主巷的喧嚣,头顶是车流碾压桥面的沉闷轰响,脚下是运河缓慢流淌的低吟,光线昏暗,湿冷刺骨。
就是那里!
徐涛几乎是滚下河堤陡峭的斜坡,湿滑的青苔让他重重摔在冰冷的淤泥里。腰腹的灼伤沾上腥臭的淤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顾不上这些,手脚并用地爬向桥墩下最深的阴影,蜷缩在潮湿冰冷的石壁凹陷处。
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裤腿和鞋子,寒意如同无数根钢针,刺入骨髓。但这刺骨的冰冷,竟奇异地暂时压下了腰腹的灼痛。他剧烈地喘息着,白汽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雾团。
嗡…滋滋…
腰间,“铁皮收音机”的灰黄光芒在昏暗的桥洞中幽幽亮起,光芒不再狂乱闪烁,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稳定**的、如同劣质灯泡般的恒定光亮。那刺耳的吱嘎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均匀的**嗡鸣**,像某种休眠引擎的怠速运转。
这异常的“平静”,却让徐涛的寒毛倒竖!他死死盯着腰间的怪物。铜线缠绕的手腕传来冰冷粘稠的触感,仿佛那根线正在与他的皮肉缓慢地**融合**。烙印核心深处,那【18.7%】的猩红提示下方,扭曲的文字悄然变化:
**【连接强度:超常稳固!物理/精神链接深度:融合加深!】**
**【‘虚无’活性:稳定(0.15%)…状态:‘蛰伏/消化/进化?’…】**
**【同化干扰:持续渗透…情感模块:深度休眠…污染抗性:被压制…】**
深度休眠?徐涛尝试着去“感觉”自己的情绪。愤怒呢?恐惧呢?对阿翠那声关切的复杂悸动呢?甚至对腰间怪物的刻骨恨意呢?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情感开关都被强行拔掉,只剩下冰冷的、绝对的理性在运转,如同根网最底层的逻辑程序!
这并非解脱,而是更深层的囚禁!那怪物在物理冲击的剧痛和被打断进食的暴怒后,似乎改变了策略。它不再强横地掠夺,而是用冰冷的链接强行压制了他所有的情感波动,将他变成了一块更稳定、更“耐用”的电池底座!它像是在“消化”刚才吞噬的巨大能量(那份“暖意”、恐惧、羞耻和面馆的集体紧张),同时也在加深与他的融合,为下一次更高效、更无法抵抗的“榨取”做准备!
徐涛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绝望。他试图攥紧拳头,却感觉手指麻木而迟钝。他试图回忆母亲熬粥的米香,回忆父亲被拖走时绝望的回望,记忆的画面清晰无比,却如同观看别人的故事,激不起一丝涟漪。烙印核心那冻结的裂痕,在这冰冷的死寂中,似乎变得更加**坚硬**,却也更加**脆弱**——仿佛随时会因为这极致的压抑而彻底崩解成毫无生机的碎片。
桥洞外,运河的水流声单调而永恒。头顶桥面,早高峰的车流开始碾压,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轰隆声。这些声音,原本是人间烟火的一部分,此刻在他冰冷麻木的感知中,却成了纯粹的物理噪音,甚至…成了那蛰伏怪物潜在的“环境噪音养料”。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规律性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河堤上方,桥洞的入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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