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膜深处,渐渐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形轮廓。仔细看去,竟是一群学生模样的幻影,如标本般被嵌在墙内,手中还紧紧攥着已经腐烂的《基因工程学》课本。苏允禾见状,立刻施展生命礼赞,柔和的光芒轻轻拂过墙面。就在这时,幻影们突然齐声诵念起来:
“公元2024年9月17日,校庆日地下室开放……我们看见了发光的石碑……”
那如诵经般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让人毛骨悚然。随着这声浪,肉膜剧烈地收缩起来,露出了后方一扇锈蚀的合金气密门。门牌上,残存着几行猩红的刻痕——
▇▇生物基因研究所(绝密)
“这是……我的导师所在的地方……”林晚晚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门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与恐惧,“他失踪前说,一直在培育‘永生地衣’……”
冷云曦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剑猛地一挥,劈开了电子锁。门内的景象,瞬间让所有人的血液凝固在血管之中——
在篮球场大小的实验室中央,半块刻着“通”字的青铜碑浸泡在血池之中。碑面伸出无数神经索,如同恶魔的触手,深深扎进池底数百具学生尸骸的脊椎。尸骸的腹腔中,生长着伞盖状的幽蓝真菌,菌丝如一道道光流,源源不断地汇入碑文之中。血池边缘,三具身着白大褂的干尸呈跪拜状,怀中紧紧抱着实验日志,仿佛在向某种邪恶的力量进行着最后的献祭。
秦蕾走上前去,翻开日志,泛黄的纸页上,烙着一行行触目惊心的钢笔字:
2024.9.17 晴
刘教授从防空洞深处带回“活体石碑”(编号通 - 07)。碑文分泌的蓝色液体(命名“通冥髓”)可使苔藓类生物获得神经突触……
2024.9.29 暴雨
通 - 07的神经索刺穿了防护罩!它把实验室地衣改造成“神经蕈”(见附图)。助手小赵被菌丝侵入后,竟背诵出《端粒酶再生图谱》全文……刘教授称之为跨维度共生……
2024.10.11 大雾
神经蕈操控尸体搬运碑体碎片(来源不明)。它们将残碑嵌进通风管,整栋楼的人都在梦中嘶吼坐标……“九渊之眼在东海之东”……
2024.10.23 黑雨
我斩断被寄生的右腿。刘教授将最后血清注入通 - 07碑文缺口,碑体崩裂……菌丝吸干所有人前反复尖啸:“容器在仁和医院”……
日志的末页,粘着一张合影。照片中,年轻的研究生们围着玻璃舱内的“通”字碑,脸上洋溢着微笑。林晚晚站在最左侧,怀中的培养皿里,盛放着一株幽蓝的菌株——与如今血池中那正疯狂喷吐孢子的魔蕈,一模一样!
“所以,母树之所以追杀允心姐……”楚曦转头看向苏允心那惨白如纸的脸,缓缓说道,“是因为你在医院接触过那些石板吗?”
苏允心还未来得及回答,血池突然如煮沸的开水般轰然沸腾起来!所有尸骸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如提线木偶般纷纷站起。尸骸腹腔中的神经蕈,喷出如瀑布般的孢子烟尘。烟尘在空中迅速凝结,幻化成三个黑袍虚影。为首者伸出如白骨般的手指,冷冷地指向林晚晚怀中的旧照,声音冰冷而空洞:
“第三号共生体……林晚晚……协议回收。”
就在冷云曦的剑斩向虚影的刹那,林晚晚爆发出一声凄厉的非人尖啸!她腕间的冰荆棘疯狂地增殖,菌丝状的蓝斑如恶魔的印记,迅速爬上她的脖颈。血池中的“通”字碑突然裂开一道缺口,一道幽光锁链从中飞出,紧紧缠住她的腰肢,猛地将她拽向池心!
“晚晚!”楚曦心急如焚,精神力瞬间化作银索,死死缠住她的脚踝。在这拉扯之间,林晚晚的指尖触碰到了碑文,刹那间,如海啸般的记忆瞬间淹没了她的神智——
导师将孢子缓缓注入她的静脉,眼神狂热地低语:“碑文选中你,你将成为新纪元的根……”
她砸碎培养皿的那个夜晚,孢子如恶魔的种子,随着通风管道,飘向了全校的宿舍……
“原来……一切的源头是我……”林晚晚的瞳孔渐渐涣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自责,“这场灾变,竟然是从我的实验室……爆发开来的……”
血池轰然爆炸!无数菌丝裹挟着碑文碎片,瞬间凝成一个巨大的茧,眨眼间便将林晚晚吞噬其中。茧壳表面,缓缓浮出她那扭曲而痛苦的脸庞,张开的唇齿间,一株幽蓝的神经蕈正缓缓绽放,仿佛是邪恶力量的胜利宣告。
冷云曦的剑,悬停在茧壳三寸之外,她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巨茧深处,传来林晚晚支离破碎的哀求:
“求求你们……杀了我吧……趁它还没读完……我的记忆……”
茧壳表面,林晚晚的脸庞逐渐僵化,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而那些菌丝,正将她记忆深处的烙印——气密门电子锁编号“B13”,缓缓灼刻在楚曦渗血的掌心,仿佛在向众人诉说着这场灾难背后,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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