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与慈悲:被改写的白骨劫
山间晨雾未散,紫霞斜倚在千年古松上,南明离火剑挑着野果轻轻晃动。孙悟空蹲在溪边,金箍棒搅动水面,惊起的游鱼在晨光中划出银亮弧线。远处传来小白龙轻快的嘶鸣,唐僧正骑着它哼着不知名的佛偈,马鞍上挂着的紫金钵盂随着颠簸叮咚作响。
"猴头,这人间烟火倒比天庭有趣得多。"紫霞将熟透的山桃抛向空中,剑锋闪过,桃肉顿时化作晶莹剔透的薄片,"你看那云,像不像南天门的锦缎?"
孙悟空抓过一片桃肉嚼碎,酸涩的汁水在舌尖蔓延。五百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时他被压在五行山下,只能透过缝隙看流云变幻。此刻他望着紫霞发间跃动的星火,忽然觉得这自由竟比想象中还要珍贵。"不过是些寻常景色。"他别过头去,金箍棒却不自觉地将飘落的花瓣聚成紫霞的模样。
马蹄声由远及近,小白龙欢快地打着响鼻,驮着唐僧停在溪边。"悟空,前方村落炊烟袅袅,不如化些斋饭?"唐僧话音未落,山风突然卷起一阵腥气。孙悟空瞳孔骤缩,五百年前被紧箍咒折磨的剧痛突然在脑海中炸开——这味道,分明是白骨精!
林烨的叮嘱犹在耳畔:"三打白骨精是你西行路上最深的劫数,那白骨夫人不仅会变化之术,更懂得人心弱点。"他握紧金箍棒,看着远处山坳里缓缓走来的老妇人。对方鬓发斑白,竹篮里装着热腾腾的素斋,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慈蔼。
"圣僧慈悲,老身特来供奉斋饭。"老妇人声音沙哑,掀开竹篮时,孙悟空分明看见她指尖泛着青灰色的骨节。紫霞突然按住剑柄,南明离火剑发出不安的嗡鸣——这气息让她想起幽冥血海的腐臭。
"慢着!"孙悟空纵身跃起,金箍棒却悬在老妇人头顶三寸处。他望着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突然想起林烨说过的话:"白骨夫人本是凡人,因被挚爱背叛,魂魄困在荒山不得超生。"
老妇人突然褪去伪装,露出青面獠牙的白骨真身:"好个泼猴!竟能识破我的变化!"她扬手唤出漫天骨刃,却见孙悟空收了金箍棒,从怀中掏出林烨给的镇魂符。符纸燃起幽蓝火焰,白骨精周身的怨气竟开始消散。
"你这是作甚?"白骨精惊愕后退,"当年如来都要除我而后快,你为何......"
"我曾被压五行山下五百年,深知被困的滋味。"孙悟空盯着她眉心处若隐若现的红痣,那是她前世为人时留下的印记,"随我们去见如来,或许能解你执念。"
紫霞握紧南明离火剑,却没有上前。她看着孙悟空眼中从未有过的悲悯,突然想起五百年前那个在蟠桃园横冲直撞的猴子。那时的他只会挥舞金箍棒说"不服就打",如今却学会了怜悯。
白骨精突然尖啸一声,化作流光遁入山间。片刻后,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从林中走出,面容清秀,只是眉眼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愁绪。"我本名叫白晶晶......"她抚摸着自己手腕上褪色的红绳,"五百年前,他说要带我去看遍世间美景,却在大婚当日将我推入乱葬岗......"
唐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若愿放下执念,贫僧愿为你超度。"
白晶晶望着孙悟空腰间晃动的金箍棒,突然轻笑出声:"都说齐天大圣无法无天,倒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神仙更有人情味。"她转身看向山间蜿蜒的小路,"我随你们走一程,若真能见如来,或许能问个明白——为何真心总被辜负?"
紫霞悄悄扯住孙悟空的衣袖,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你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她嘴上调侃,眼中却满是笑意。孙悟空挠挠头,突然觉得这西行之路,或许真能走出不一样的结局。
夜幕降临时,一行人在破庙歇脚。白晶晶蜷缩在角落,望着梁上悬着的蛛网出神。紫霞将披风丢给她,南明离火剑在地上划出一道火圈:"放心睡,有我守着。"
孙悟空蹲在庙门外,望着满天繁星。五百年前他被压在山下,只能数着星星度日;如今身边多了这么些人,倒也不觉得孤单。金箍棒无意识地画着圈,却将所有人都护在其中。
山风掠过树梢,传来白晶晶压抑的啜泣声。孙悟空握紧了拳头——这西行路上,要打的不只是妖怪,还有人心的恶念。他抬头望向西方,那里有如来,有真经,或许还有能解开这世间所有执念的答案。而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挥舞金箍棒的猴子,他要带着这些被命运辜负的灵魂,一起走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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