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来到八月中旬。
各个府邸上下热闹紧凑的准备中秋节礼,一时间,高门大户门外人员络绎不绝,此起彼伏都是丝竹之声。
秦氏虽没有娘家可以走动,但是乔思贤和乔思德在朝为官,各方走动是少不了的。
不光是拜访亲友,还要去同僚家里饮宴吃酒,秦氏为当家主母,少不得要带着南风去各府后宅饮宴。
南风兴致缺缺,前世就是因为去平西侯家中饮宴,才会被安渡觊觎。安渡虽然不在京中,她也不想再出去招摇,引起麻烦。
秦氏劝说南风几次,都被南风推脱过去。
不过今日,正值中秋,魏时家中摆宴,魏时是乔思贤的顶头上峰,不能再让南风推卸。秦氏一大早便和白嬷嬷来到流光阁,给南风仔细装扮。
南风再不情愿,也知道推不掉,勉强配合着白嬷嬷。
很快,白嬷嬷便将南风拾掇出来。
只见南风身着一裘樱色的流仙裙,裙摆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垂落,上面绣着银丝云纹,随着她走动,似有云雾飘动。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雪色轻纱,腰间束一条月蓝色的丝绦,绦上挂着一块同心扣。
一头青丝半挽了一个同心髻,发髻上插了一只用白玉雕刻的兰花花簪。耳上一对珍珠耳坠,精致淡雅。
脸上薄施脂粉,唇上点了些许口脂,让南风看起来明艳又端庄。
秦氏上下打量,嘴角含笑,满意点头。
“姑娘家家,就应该如此打扮!你呀,平日穿着太素净了些,日日这般打扮才好。”
南风娇俏一笑:“在娘眼中,我如何装扮都是最好的了。”
白嬷嬷凑趣:“三姑娘天生丽质,便是套上麻袋也掩不住姑娘风华。”
秦氏瞥了白嬷嬷一眼:“你个老货,惯会胡说八道。”
房中众人都掩面而笑。
蒋嬷嬷手提了一个包袱道:“夫人,三姑娘,时辰不早了,该出门了。”
秦氏看了看天色,又看向蒋嬷嬷手中包袱,问:“姑娘的衣裙都收拾妥当了?”
蒋嬷嬷麻利的将包袱展开,里面不光有衣裙,还有里衣、鞋袜。包袱里还有一个酸枝木盒子,蒋嬷嬷打开,是配这套衣裙的首饰。
大户人家出门饮宴,都要有备用衣裳,就怕出现意外,弄脏衣裙,也好及时更换,不用失礼于人前。
秦氏颔首:“好,蒋嬷嬷是个稳妥的,难怪南风看重你。”
蒋嬷嬷福了一礼:“不敢当夫人夸赞,这是老奴的本分。”
南风笑盈盈道:“娘,再不走,恐吃不上尚书府的席面了。”
秦氏点了点南风额头,笑骂道:“你个泼猴。”
众人笑闹着出了伯府,乔思贤已等在府外,见他们出来,翻身上马。待秦氏、南风上了马车后,一行人往尚书府而去。
到了魏府门口,门房小厮对乔思贤行礼后便带着乔思贤进府。
秦氏、南风下了马车,魏府的引路婆子上前行礼。
“伯夫人,姑娘,这边请。”男宾女客不是同席,男宾在前院,女客在后宅。
引路婆子将一行人带进府,进了垂花门,一个年约四十,身穿一件湖绿色长褙子的妇人迎了上来。
“秦妹妹,你可来了,我在此等了老半日,总算将你盼来了。”
秦氏含笑福礼:“是我的不是了,竟让曾姐姐苦等。”
来人是魏时的大儿媳曾氏,曾氏拍了一下秦氏手背:“你就是个嘴刁的,惯不饶人。”
南风给曾氏行礼道:“南风给大太太请安。”
曾氏连忙上前将南风扶起,打量一下,叹道:“哟,妹妹,南风都这般大了?当真是越发标致了。”
转头埋怨道:“就你藏得深,平日里还得带着南风多走动才好。”
因为魏时与乔思贤的关系,魏府和伯府走动频繁,秦氏和曾氏也因此交好。曾氏丈夫是魏时大儿子魏勉,文采不算出众,魏时便给魏勉谋了个六品通判一职,现外放河南。
曾氏是家中长媳,育有一子二女,儿子已娶妻生子,两个女儿也嫁作他人妇。曾氏掌魏府中馈,要料理庶务,照顾公婆孩子,便没有随丈夫一同去任上。
在大闵朝,只有三品以上的官眷,才可称夫人。魏勉官职比较低,所以南风称曾氏为大太太。若有爵位在身的也可称夫人,比如沈氏,亦可称伯府二夫人。
秦氏和曾氏边走边聊,南风在后跟着,白嬷嬷、春安紧随其后。
此次出府,南风只带了春安出来,蒋嬷嬷留下帮她照看院子。
进到内院一水榭处,只见人头攒动,衣香鬓影,好不热闹。三三两两的贵妇、贵女成群结伴,嬉戏耍闹。
不远处还有乐师弹奏丝竹之声,还好魏府够大,不然如此多的宾客就算容得下,也没有玩耍之地了。
秦氏笑道:“今日真是热闹,姐姐先带我去给魏老夫人请安吧。”
魏时的夫人快六十了,是秦氏长辈,自然是要先去给她请安的。
几人来到魏老夫人的正院,南风见到一个两鬓斑白,面容慈祥的妇人端坐上首,正在和屋子里其他贵夫人说话。
秦氏带着南风上前行礼问安。
魏老夫人将南风唤到身边,稀罕道:“若我有这样的可人儿,也会像伯夫人般,藏起来,不让人惦记。”
南风脸颊微红,大大方方让众人打量。
秦氏巴不得人人都夸南风,道:“老夫人说笑了,这孩子近日跟我学习庶务,忙得脚不沾地的,这才没空出来饮宴。今日若再不带她出来,我都怕把她憋坏了。”
言下之意,南风模样好,管家理事也不差。
在座的都是人精,南风十四岁了,此刻相看人家太正常不过了。
魏老夫人笑呵呵的说:“你教出来的孩子,哪里能差了,可惜我孙子里没一个争气的,不然定是要聘了南风,给我做孙媳妇儿。”
屋子里夫人们跟着魏老夫人,对南风一顿夸赞。
魏老夫人身边站着一个女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相貌不差,只是眉间有愁容,让本清丽的脸有些失色。
她没有梳妇人发髻,还是姑娘打扮,不过着装素了些。眼下人多,南风好奇,也没开口询问。
魏老夫人见南风瞅了身边女子几眼,拉过那女子的手,开口道:“这是你于姐姐,闺名欣欣,是我娘家侄孙女,比你大了许多,你们俩结伴出去玩吧。”
南风对于欣欣福礼:“于姐姐,你若不嫌弃,便带我去园子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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