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急行到厅中,跪下,高呼冤枉。
“老夫人,伯爷,婢妾万万不敢做这等折寿之事,婢妾冤枉呀!”
长房只此一个嫡女,享万千宠爱,真有其事,崔姨娘可是胆大包天。
老夫人思虑片刻,道:“老大媳妇,是否误会?可有证据?”
忽而,一个身影快速走到崔姨娘身边跪下。
“祖母,姨娘定然冤枉,姨娘从来都是良善之辈,更不可能指使人伤害三姐姐。”
此人正是崔姨娘之子乔南帆。乔南帆剑眉星目,虽年仅十三,也能看出生得一副好相貌。
长房只有两个儿子,皆是庶出。由于长房没有嫡出之子,老夫人更是偏疼乔南帆一些,甚至向伯爷提过将此子记在秦氏名下,由他来承袭世子之位。
伯爷推说孩子小,不必急于一时,挡了回去。
老夫人见乔南帆跪下,心疼不已,连声道:“帆哥儿,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地上凉。”
南风扬起嘲讽的笑,乔南帆的生母跪在地上,老夫人视而不见,只知心疼大孙子。
在老夫人眼里,妾侍不过是个玩意儿,生儿子可以高看一眼。像陈姨娘,没有子嗣,老夫人正眼都不会瞧一瞧。
二房众人面露尴尬,说穿了到底是长房的家务事,也不便发表意见,见此,二爷乔思德推说公务在身,领着二房离去。
三爷乔思言来到南风身边,语含关怀:“南风,此事你可心中有数?”
乔思言不过年长南风五岁,平日多有来往,说话也能说到一处。
南风病中,也吩咐丫鬟各种补品送到流光阁,虽是长辈,也不好进女子闺房。
南风起身,行了福礼,“三叔,我有数的,我等着娘给我出头呢。”说完,还俏皮的对乔思言眨眨眼。
乔思言心想,南风年纪小,凡事就应该长辈出面,南风若有恶言传出,恐耽误南风婚事。
“好,三叔也会帮你,你且宽心。”语毕,回到之前座位坐下。
南风感叹,三叔志不在仕途,为了祖母也将将得了秀才,祖母对三叔期望甚高,三叔也不敢太过忤逆。
前世三叔愚孝,次次科考,次次落榜,而后郁郁寡欢,留书出走,不得其踪。
见乔南帆固执不肯起身,老夫人将矛头直指秦氏:“你的证据呢?快些拿出来!”
南风示意冬意出去传人。不久,小厮便把门板抬进来,后面跟着曾水。
“晦气,晦气!”老夫人脸都绿了,证据居然是个死人,还抬到明华堂正厅,秦氏是想气死她吗?
“秦氏,死人是证据你大可嘴上一说,我未必不信任你,你把这晦气东西抬上来是想气死我吗?”
这话不可不重,大闵朝以孝治国,不孝的帽子是不能随意加扣的。
老夫人气的直接喊出‘秦氏’,可谓是动了真气。
秦氏嗤笑一声:“我儿病榻缠绵,痛苦呻吟之时,罪魁祸首逍遥自在,原谅儿媳莽撞,自是要让祸首看看她的替罪羊,是否死不瞑目。”
说完,白嬷嬷示意抬门板的小厮上前,因右侧跪着乔思帆,小厮只能将门板放在崔姨娘的左侧。
白嬷嬷上前,揭开白布,只见秋凉额头碗口大小的血窟窿,杏眼圆睁,面色是只有死人才有的灰白。
崔姨娘浑身紧绷,双眼紧闭,秦氏见状,一脚踹到崔姨娘的右肩头。崔姨娘重心不稳,往左侧偏去,本能用双手支撑地面稳住身体。不料,她的左手撑住的是秋凉的尸身,不可避免的和秋凉四目相对。
“啊~~~~~~!”明华堂传出的凄厉叫声门外的丫鬟婆子都能听见。
崔姨娘往后倒去,双手作脚,直往后退,想离尸体远一点,再远一点。
“姨娘,姨娘,您没事吧?”旁边乔南帆慌忙扶住崔姨娘。
乔南帆人畜无害般抬头,对着秦氏含泪道:“母亲,姨娘胆小,经不起吓,还请母亲宽宏大量,明察此事,姨娘定然不会谋害三姐姐。”
说完,对着秦氏脆生生磕了一个响头。
“哼,是得明察,伯爷,崔氏是您的妾侍,是您来明察还是妾身摆出证据?”
伯爷被点名,摸摸鼻子,一看秦氏这架势,必然不会善了。开始发作的时候没有问过他这个伯爷,这时候想起他了。
“府中内宅之事,一直由夫人打理,从未出错,夫人处置便是。”
老夫人瞥了眼伯爷,实在不喜伯爷做派,内宅什么都不管,就连给帆哥儿请封世子还要看秦氏脸色。
到不是有多不喜秦氏,可也要她肚子争气呀。嫁进来十几年,只得了南风一个嫡女,假使秦氏能生下嫡子,她也不可能嫡庶不分,去提拔一个庶子。
想到此处,老夫人更是不满:“老大,妻妾儿女都是你的,当家做主的气派该拿出来就得拿出来!”
伯爷拱手道:“母亲,儿子面对朝堂之事亦力不从心,何苦难为儿子操持内宅之事。夫人做得很好,儿子很放心。”
老夫人眼睛有些花,这个老大,一心向着媳妇儿。都怪老伯爷,非娶这秦氏,连个嫡子都生不出来,还差点弄得母子离心。这是把老伯爷也怨了一通。
转念又心疼起儿子,看来朝堂之事繁琐,细瞧瞧,这老大是有些清减了。
转头对伺候她的岑嬷嬷道:“你也是,得给老大多多准备进补的,不要我提醒你,你才去做。”
岑嬷嬷笑着应是。
老夫人对伯爷语含关切:“你呀,身受皇恩不假,也得爱惜身体。”
伯爷实在了解自家母亲,含笑:“是,儿子知道,谢过母亲。”
老夫人面带不虞对着秦氏:“你快些吧,没瞧见你夫君面露倦色了?”
伯爷摸摸鼻子,不敢搭话。
秦氏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是,母亲,那我便一一道来,请老夫人做主!”秦氏不卑不亢的把此事道出,直到秋凉的临死指控崔姨娘身边的翠儿。
崔姨娘见话有漏洞,开口辩解:“夫人,秋凉是三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三姑娘不曾发现她犯下的恶事,婢妾身边的丫鬟怎能发现?”
“况且秋凉已死,这只是夫人一面之词。秋凉偷盗三姑娘餐具,料想定是出府变卖,以谋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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