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王伦已经吞并了旁边的扈家庄和李家庄,留在祝家庄好看吗?
故而,就此双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祝家庄的议事厅内,此刻已经变成了灵堂。
四处都弥漫着绝望与硝烟的气息,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是兄弟二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冰冷对峙。
“老三!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祝虎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软弱,“爹没了!大哥也没了!官兵呢?援兵呢?!栾教师说的什么援军到现在影子都没见一个!那梁山贼寇现在占了李家庄、扈家庄,把咱们围得铁桶一般!再打下去,祝家就绝户了!”
此刻祝彪的脸色比厅外飘摇的孝幡还要惨白,他紧咬着牙关,眼底是困兽般的赤红:“二哥,你糊涂!王伦那厮岂是讲信义的人?他占了扈、李两庄,可曾放过庄主家眷?不是裹挟上山,就是远送他乡!他就是要独霸这独龙岗!割地?赔款?你信他收了钱粮就会退兵?那是痴人说梦!他只会得寸进尺,把咱们最后一点骨头渣子都嚼碎了咽下去!现在投降,就是把脖子洗干净送到他的屠刀下!”
“那也总比现在就被屠了好!”
祝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烛火摇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庄子,保住咱们兄弟的命,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像你这样死扛,就是拉着全庄人给你陪葬!你……你难道想看着祝家彻底灰飞烟灭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份骨子里的欺软怕硬在绝境面前暴露无遗,只想抓住任何一根看似能保命的稻草。
“机会?哪还有机会!”
祝彪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王伦已经收买了人心,断了咱们的外援!他就是要赶尽杀绝!投降?那是自取其辱,是懦夫行径!祝家的脸面,爹和大哥的血仇,都让你丢尽了!”
他指着祝虎的鼻子,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脸面?血仇?人都死了还要这些做什么!活着!活着才最重要!”
祝虎被彻底激怒了,或者说,是被祝彪那毫不留情的斥责戳中了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羞耻。
他猛地站起来,那张原本凶悍的脸因恐惧和固执而扭曲,“你祝彪有骨气,你清高!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祝家最后这点基业和人都毁在你手里!你不降?好!我去!我亲自去开城门!我去向王伦请降!这祝家庄,还轮不到你一个人说了算!”
说罢,祝虎竟真的一甩袍袖,转身就朝议事厅外冲去,目标直指庄门方向!他那肥胖的身躯此刻爆发出一种孤注一掷的蛮力,仿佛推开那扇门就能推开压顶的死亡。
“站住!你给我站住!!”
祝彪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撕裂般的绝望。眼看祝虎脚步不停,甚至加快了速度,祝彪脑中那根紧绷了无数个日夜、承受着父兄惨死、强敌压境、孤立无援所有压力的弦,“嘣”的一声,彻底断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和毁灭的冲动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什么骨肉亲情,什么家族大义,在“背叛”和“懦弱”的刺激下,统统化为齑粉!
“叛徒!懦夫!你去死吧——!!!”
伴随着这声非人般的厉啸,祝彪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光在昏暗的灵堂烛火下划过一道凄厉的寒芒,带着决绝的疯狂,狠狠地从背后刺入了祝虎的后心!
“呃啊——!”
祝虎前冲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从自己胸口透出的、滴着血的剑尖。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身后那双布满血丝、只剩下疯狂和杀意的眼睛,嘴唇哆嗦着,看唇语是想说句“三弟”,可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庞大的身躯轰然向前扑倒。
当祝虎的身体沉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闷响,那生命迅速流逝的抽搐,让祝彪握剑的手猛地一颤。
刹那间,那喷涌而出的、滚烫的、属于亲哥哥的鲜血溅在他脸上,像滚油般灼痛了他的神经。一股冰冷的、巨大的错愕感攫住了他。
他低头看着地上迅速蔓延开的殷红,看着二哥那熟悉却又迅速灰败下去的脸孔,那双眼睛还残留着最后的惊愕与不解,直勾勾地“望”着他。
“二,二哥……”
一个微不可闻的、带着哭腔的音节从祝彪喉头滚出。
巨大的悲伤和无法言喻的悔恨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眼前一阵发黑。
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他做了什么?!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下冰冷的脸颊。
这感觉,比祝朝奉和祝龙死时更直接、更沉重地砸在他的灵魂上,几乎要将他压垮。
然而,这脆弱的人性闪光仅仅持续了一瞬。
“懦夫!叛徒!都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那蚀骨的悲伤和悔恨,在下一秒就被更汹涌、更黑暗的疯狂彻底吞噬。
父兄惨死的画面、王伦大军压境的绝望、祝虎那懦弱的投降言语、还有此刻手上温热的鲜血……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燃料,将他心中那点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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