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的嗡鸣声在狭小的宿舍里回荡,管萱栩的指尖又被钢针扎破,血珠滴落在靛蓝色布料上,晕开小小的红梅。她慌忙用袖口去擦,却听见上铺传来窸窣响动。
"又受伤了?"李俊廷翻身坐起,月光透过斑驳的铁窗洒在她清秀的脸上,"我说过多少次,别把速度提得那么快。"
"下个月房租还差二十块。"管萱栩咬着嘴唇继续走线,"昨天听隔壁厂的大姐说,市场的米价又涨了。"
李俊廷轻叹了口气,翻身下床从枕头底下摸出个油纸包。"我偷偷接了私活,给裁缝店绣领口花纹。"她展开油纸,里面躺着几枚带着体温的硬币,"再熬半个月,等这批订单结了工钱......"
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管萱栩和李俊廷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窗边。街道上,救护车呼啸而过,车顶的蓝灯在雨幕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收拾东西!"李俊廷脸色煞白,"去火车站,坐最早一班车离开这里!"
她们冲进暴雨中的瞬间,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疯狂。店铺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人群尖叫着四处奔逃。管萱栩紧紧攥着装钱的铁盒,忽然被人撞得踉跄。李俊廷一把揽住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抓紧我!"
转过街角时,她们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整条街都被军队封锁,士兵们穿着防化服,枪口泛着冷光。"别慌,"李俊廷低声说,"跟我走巷子。"
潮湿的石板路上,积水倒映着直升机的黑影。管萱栩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混着远处的枪声。突然,李俊廷猛地拽住她的手腕,转身就跑。"这边!"
然而,她们慌不择路地拐进一条死胡同,迎面撞上了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停下!"为首的军官举起枪,"接受检查!"
"别碰她!"管萱栩尖叫着挡在李俊廷身前。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李俊廷捂住脖颈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管萱栩惊恐地看着她后颈浮现出诡异的红斑,那是红血病毒感染的初期征兆。
"萱萱快跑......"李俊廷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军官的枪托重重砸在管萱栩头上,她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最后的意识是李俊廷拼命推开她的力道,和越来越远的呼唤。
当管萱栩再次睁开眼时,世界已经天翻地覆。她躺在散发着腐臭味的铁丝网内,左眼蒙着的绷带渗出黑血。远处传来零星枪响,她摸索着爬起来,在污水洼里看见自己狼狈的倒影:脸颊上干涸的血迹旁,后颈不知何时也浮现出五芒星状的红斑。
两年后的网渊区废墟,寒风卷着碎玻璃片呼啸而过。管萱栩裹着破旧的兜帽,在断壁残垣中穿行。她的左眼已经萎缩凹陷,却能精准避开探照灯。当她摸到实验基地的通风管道时,指甲缝里还沾着前日的火药残渣。
通风口的铁锈簌簌落在肩头,管萱栩屏住呼吸顺着管道爬行。下方实验室的冷光刺得她右眼生疼,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李俊廷被固定在实验台上,黑色的发丝垂落在冰冷的金属支架上,胸口的五芒星标记泛着诡异的荧光。
"不......"管萱栩的哽咽卡在喉咙里。她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人将针管刺入李俊廷的心脏,少女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反抗的神色。记忆突然闪回孤儿院的天窗下,那个指着星星说要保护她的女孩,此刻竟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剧烈的咳嗽声惊动了守卫。管萱栩被拖出通风管道时,还死死盯着实验室方向。拳头和警棍雨点般落下,她却在恍惚间听见李俊廷温柔的声音:"萱萱别怕"。直到意识彻底消散前,她看到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将沾血的麻袋扔出基地围墙。
"这丫头居然还活着。"周子轩踩着泥泞蹲下身,用匕首挑起管萱栩染血的下巴。少女左眼的绷带早已不知去向,空洞的眼窝里凝结着暗红血痂,却在听见"赤色火药"几个字时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带我...去找李俊廷..."
三个月后,管萱栩站在网渊区的了望塔上,看着巡逻队的装甲车从铁丝网外驶过。她抚摸着藏在袖口的微型炸药,右眼闪过疯狂的光芒。当看到车队最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笔挺制服的李俊廷手持对讲机指挥巡逻,肩章上泛着冷光——她的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
"这次,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些恶魔手里抢回来。"管萱栩对着呼啸的风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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