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空间彻底崩塌，露出外层的虚无。凌九玄站在源初母环之上，锁链纹路在胸口灼灼生辉。对面，道一——或者说云瑶操控的躯壳——正在幽蓝与混沌的撕扯中逐渐解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云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不甘的颤抖。
凌九玄指尖轻抚终末之钥的剑锋，一滴暗金色血液顺着刃口滑落："从你故意让凌霜接近我开始。"
血液坠入虚无，荡起的涟漪中浮现记忆画面：
——云瑶在仙盟密室将婴儿交给太虚守护者；
——她偷偷修改青铜宫殿的传送坐标；
——甚至更早，在前世凌九玄自斩灵魂时，她眼中闪过的解脱......
"你一直在引导我找到真相。"凌九玄抬头，"为什么？"
沉默良久，道一的躯壳突然如陶器般碎裂。一团幽蓝黏液裹挟着金色光球浮出，光球中隐约可见云瑶的身影。她的声音终于恢复本真：
"因为创造者选中了你。"
母环突然剧烈旋转，释放出无数星光。每一点星光都是一个微缩宇宙的投影，而所有投影中，都存在着不同版本的"凌九玄"——有的成为仙盟之主，有的化身归墟，还有的......正在重复此刻的场景！
"永恒之壁实验的真正目的，是培育能承受'源初之种'的容器。"云瑶的光球缓缓上升，"我们所有人——道一、噬界之触、守望者——都只是测试你的工具。"
凌霜突然冲向光球："还我父母命来！"混沌锁链如怒龙般袭出。
"傻孩子。"云瑶轻叹，锁链在触及光球前便化为花瓣飘散，"你父母早就死了。现在的你，不过是母环根据凌九玄记忆生成的模拟人格。"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砸在凌九玄心头。他看向石昊，大弟子眼中同样闪过惊惶——如果凌霜是假的，那其他人呢？
"别听她蛊惑！"终末之钥突然发出守望者的声音，"她在激发你的自我怀疑！"
云瑶大笑："守望者，你还在扮演正义使者？"她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击中剑身，"看看你是谁！"
剑刃震颤间，守望者的真实形态显现——那竟是一团扭曲的、半混沌半秩序的粘稠物质，如同未完成的生命胚胎！
"创造者的失败品。"云瑶冷笑，"被派来监视实验的可怜虫。"
凌九玄却在这混乱中捕捉到关键："如果一切都是实验......"他指向母环，"那真正的'源初之种'在哪？"
云瑶的光球突然黯淡："就在你体内。从你前世自斩灵魂那刻起，种子就已经觉醒。"
仿佛印证她的话，凌九玄胸口的锁链纹路突然燃烧起来！剧痛中，他感觉某种存在正在自己意志深处苏醒——那不是记忆，不是力量，而是更加本源的东西......
"现在，选择吧。"云瑶的声音渐渐消散，"成为新宇宙的基石，或者——"
她的最后一句话被虚空吞噬，但凌九玄听清了。
那也是终末之钥剑身上最终显现的文字：
「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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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新生的九玄天宗悬浮在重构的宇宙中心。这里没有固定的形态，殿堂时而化为星云，时而凝成山岳，全凭凌九玄一念之间。
石昊站在观星台上，归墟霸血已完全稳定。他手中捧着寂灭归墟剑胚——墨渊的灵识在上次大战中耗尽，只留下纯净的剑体。
"宗主还是不肯见人？"凌霜端着灵茶走来。她胸口跳动的混沌火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亮，尽管云瑶称她为"模拟人格"，但这三个月来，她确实在真实地活着。
石昊摇头："自从融合源初之种，宗主说需要时间理解'超脱'的含义。"
正说着，星空突然泛起涟漪。凌九玄的身影凭空浮现，但气质已截然不同——他既像实体，又像概念，明明站在眼前，却又仿佛存在于每个时空节点。
"准备宴会吧。"他微笑着抛出三枚星光，"有客人要来。"
星光落地化为三道身影：
左边是恢复本貌的太虚守护者；
中间是抱着婴儿的云瑶（她竟保留了独立意识）；
而右边......
"道一？！"石昊瞬间拔剑。
"放松，小家伙。"道一摆摆手，眼中再无幽蓝，"现在的我，只是段记忆备份。"
凌九玄走向云瑶，轻轻抚摸婴儿的脸颊："值得吗？为了让我看清实验真相，甘愿被噬界之触寄生万年？"
云瑶将婴儿递给他："看看她的眼睛。"
婴儿睁开眼，瞳孔中跳动着与凌九玄同源的混沌金光——那是未被污染的、纯粹的源初之种。
"实验已经重启。"太虚守护者躬身道，"但这次，由我们设定规则。"
凌九玄环视众人，突然将终末之钥插入地面："不，实验结束了。"
剑身碎裂，释放出内部封存的最后力量——那是他在母环核心取得的"自在"概念。星光如雨洒落，所有人体内的枷锁同时消融。
"从今天起，没有观测者，没有实验品。"凌九玄的声音传遍多元宇宙，"每个存在都可以是......"
他顿了顿，说出那把剑真正的名字：
"自己的'逍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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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在某个未被标注的维度，一个小女孩蹲在沙滩上堆砌沙堡。她的玩具箱里放着微型母环、袖珍归墟和变成玩偶的噬界之触。
"这次的故事怎么样？"守望者——现在是管家模样——为她撑起遮阳伞。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比上次好，但主角太严肃了。"她突然拍手，"下次我要个爱笑的主角！"
她翻开空白画册，新的宇宙正在笔下诞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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