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将霓虹灯的光芒都浸染得黯淡无光。林清雪蜷缩在高阳公寓的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老家茉莉小院的照片刺痛着她的双眼。照片里父亲佝偻的背影与神秘人高大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短信里 “下一个，就是你的家人” 的字句，像毒蛇般缠绕在她心头，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茉莉小院里那株父亲亲手栽种的白茉莉，此刻仿佛正被无形的黑暗吞噬，花瓣在想象中片片凋零，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茉莉花香被血腥气污染的腐坏气息。
茶几上未动的燕窝粥早已凝结成胶状，倒映着手机屏幕跳动的幽光。林清雪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金属外壳上因长期使用留下的指痕，此刻硌得她指尖生疼。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说 “清雪是最勇敢的孩子”，可此刻牙齿却不受控地打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勉强维持清醒。
“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保护伯父了。” 高阳蹲在她面前，机械义眼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金属指腹传来的凉意让林清雪微微一颤，他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内侧，微型投影早已消失不见，但他眼底的忧虑却怎么也藏不住。想起刚才在警局走廊，那个神秘人与他交换纸条时，对方刻意压低的帽檐下露出的半道狰狞刀疤，还有高阳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林清雪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那时走廊的应急灯在他们头顶明明灭灭，投下交错的阴影，像极了此刻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谜团。而神秘人转身时，林清雪瞥见他后颈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与叶诗涵颈间的项链图案莫名相似。
高阳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下。他身后的书架上，那本《洛城生物科技发展史》半掩着，书页间夹着的泛黄报纸边缘，“基因编辑争议” 的标题赫然在目。林清雪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一截绷带，隐约渗着暗红血迹，那是今早出门时没有的。
突然，公寓的智能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所有灯光瞬间变成刺目的红色。“检测到非法入侵！” 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混着通风管道传来的细微金属摩擦声。警报声在密闭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共振，震得林清雪耳膜生疼。高阳立刻将林清雪护在身后，机械手臂弹出寒光闪闪的利刃，金属摩擦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他背部紧绷的肌肉隔着衬衫传递给林清雪，那熟悉的雪松香水味里，此刻却混杂着淡淡的硝烟气息 —— 那是他藏在袖扣里的微型电击器残留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乙醚气息，让林清雪忍不住轻咳。
通风管道的铆钉突然迸射火花，在寂静中炸响如惊雷。“好久不见，高少。” 叶诗涵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优雅。她像一只灵巧的猫，轻盈地落在客厅中央，红色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身后跟着四个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手中的电击棍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电流味。叶诗涵颈间的蛇形项链随着动作泛着冷光，和她眼角那颗泪痣一样妖冶，黑色风衣下隐约可见战术腰带上的麻醉枪，枪口正对着林清雪的方向。她涂着暗红色甲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腰间的枪套，金属碰撞声如同死神的鼓点。
“你来干什么？” 高阳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在不经意间往林清雪的方向又挡了挡。他能感觉到身后林清雪微微颤抖的身体，这让他心中的怒火更旺。十年前那个雨夜，同样是这样将她护在身后，可这次要面对的，远比当年巷口的小混混危险百倍。他机械义眼快速扫描着对方四人的站位，计算着最佳突围路线，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金属义眼的运算速度达到峰值，发出细微的蜂鸣。
叶诗涵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沙发靠背，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我来送一份大礼。”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打了个响指。随即，客厅的全息投影仪自动开启，画面里，高氏集团地下实验室的场景展现在眼前。实验室的冷光下，机械臂正在组装类似高阳机械义眼的装置，墙角的液氮罐不断冒出白雾，而最显眼的位置，赫然摆着她的基因检测报告！报告上 “容器计划第二阶段” 的字样刺得她眼眶生疼。报告旁边的实验日志上，密密麻麻记录着 “实验体 LX-07” 的成长数据，最新一页标注着 “激活倒计时 72 小时”。
林清雪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上周在高阳书房发现的加密文件，那些她看不懂的基因图谱此刻竟在眼前具象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伸手抓住高阳的衣角。指尖触到的布料下，是他后颈处那个奇怪的疤痕 —— 此刻全息投影里，实验室的墙上正挂着同样疤痕的人体解剖图。解剖图旁的白板上，用红笔圈出的 “神经接驳失败案例” 里，赫然有高阳的名字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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