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柏枝桠在妖气震荡中簌簌作响，陈东周身流转的金色纹路照亮了整片洼地。天啸踉跄着退到断崖边缘，手中弯刀映出身后两名战士颤抖的瞳孔。
"拦住他！"天啸甩出腰间骨链，九枚狼牙坠饰突然燃起幽蓝鬼火。两名原族战士却仿佛被钉在原地——他们望着陈东背后若隐若现的虎王虚影，手中骨刀当啷坠地。
其中年轻战士忽然摸向颈间，扯出半枚染血的平安扣。陈东瞳孔微缩，那枚青玉雕成的貔貅，与三日前战死的斥候队长所佩如出一辙。
"阿姆还在等..."年长战士的呢喃被天啸的怒吼打断。弯刀劈碎平安扣的刹那，陈东的利爪已扣住天啸手腕。妖火顺着精铁护腕蔓延，烧焦了对方袖口绣着的百兽图腾。
"你配不上这纹饰。"陈东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嗡鸣。他五指收拢时，天啸腕甲上精雕的狼首应声碎裂，露出底下暗藏的毒针机括。
两名战士突然暴起，却不时攻向陈东。他们一左一右钳住天啸臂膀，年轻战士的猎刀抵住主子后心："放我们家人，否则同归于尽！"
林间骤起的穿林风卷起满地符灰，陈东背后的虎影忽然低啸。天啸袖中滑落的传送符还未点燃，就被妖风撕成碎片。他惊恐地发现，那两名战士颈后不知何时浮现虎形印记——竟是陈东外溢的妖气在他们身上种下了战纹。
"你们以为..."天啸的威胁戛然而止。陈东的指尖点在他眉心，妖火凝成的锁链缠住四肢："该听听真正战士的心跳了。"
远处传来铁齿狼群的嗥叫，却在接近战圈百米时齐齐噤声。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两名战士正背着昏迷的张林走向安全区，怀中揣着陈东用妖火熔成的青铜虎符。
古柏枝桠在罡风中簌簌断裂，陈东的刀锋裹挟着金红气浪劈开夜幕。天啸后撤时踩碎的枯叶突然燃起妖火，在他战靴上烫出焦痕。
"这一刀，为青岩关！"
陈东的暴喝惊起夜枭，刀光在林间织成雷网。天啸横刀格挡的刹那，九枚护腕骨铃尽数爆裂——那是用阵亡将士指骨炼制的邪器，此刻正腾起怨魂状黑雾。
"咔嚓！"
精铁锻造的弯刀应声而断，天啸左肩战甲碎片与血珠齐飞。他踉跄着撞上雷击木，腐朽的树干突然窜出妖火，将两人笼罩在赤色结界中。
"你以为能审判我？"天啸嘶吼着掷出断刃，刀刃在半空分裂成七道淬毒幻影。陈东旋身避让时，瞥见对方腰间晃动的青铜虎符——那本该属于阵亡的镇关将军。
妖化的左手突然暴涨三寸，陈东五指成爪扣住天啸咽喉。暗藏在甲胄内的毒刺扎入掌心，却被沸腾的妖血熔成铁水："这符印，你配不上。"
远处传来张林的示警哨声，陈东分神的瞬间，天啸突然捏碎袖中玉珏。紫黑色瘴气喷涌而出，却在触及陈东周身三尺时被虎纹结界蒸发。
"该结束了。"
陈东扯下染血的平安符掷向半空，红绳在妖火中燃成灰烬。当最后一缕青烟消散时，他的刀锋已抵住天啸心口——那里纹着被屠村落的图腾。
林间忽然下起血雨，却是陈东强行逼出体内妖毒。天啸趁机翻滚逃窜，却被突然暴长的荆棘缠住脚踝——未炼化的虎妖晶核，正令整片密林焕发生机。
林间漏下的夕照将血渍染成琥珀色，陈东的刀尖抵在落叶堆上微微发颤。两名原族战士的皮甲布满裂纹，却仍像扎根的古树般挡在必经之路上。
"让开。"陈东颈间虎纹鳞片发出嗡鸣，妖气在经脉里奔涌的灼痛提醒他时间所剩无几。左侧战士突然摘下颈链，铜坠里嵌着的婴孩画像已被血污浸透——那女婴眉心的朱砂痣，与三日前战死的斥候遗孤如出一辙。
右侧战士的骨刀"当啷"坠地，他从怀里掏出半块黢黑的馍："今早出征时...娘塞给我的。"干裂的嘴唇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馍渣混着血沫往下掉。陈东认得这是原族特制的行军粮，与他们中原军的干粮一样掺着苦涩的艾草。
"往北三里，青岩洞。"陈东甩出染血的布囊，两枚凝气丸滚落在战士脚边，"暗河第三处岔口右转。"他劈断三人合抱的雷击木拦住追兵去路，焦黑的断口处突然生出嫩绿新芽——那是虎妖晶核残存的生机。
两名战士呆立当场，直到陈东的身影没入暮色，才看清树干上深嵌的青铜虎符。年长者颤抖着捧起符印，符身上未干的血迹正与掌纹相融，在夕阳下泛起淡淡金芒。
密林深处传来狼嚎，陈东踏着枝桠飞掠，每步都在树皮烙下焦黑爪印。天啸的血腥味混着腐心草毒，在妖化嗅觉中清晰如烽烟。当最后一丝妖力即将消散时，他看见了崖边踉跄的人影。
"你竟然...放过他们？"天啸的狞笑僵在脸上，他分明看见陈东褪去妖纹的手掌在滴血——那是强行逆转经脉逼出妖毒的反噬。
"我和你的区别，"陈东扯断天啸腰间晃动的骷髅坠链，九颗头骨坠子坠入深崖，"在于我知道为何握刀。"
最后一缕夕照刺破乌云，照见坠崖者扭曲的面容。陈东倚着枯树调息时，听着狼群分食的声响，将最后半粒凝气丸按进溃烂的虎纹里。
古柏虬结的根系间渗着血珠，陈东的靴底碾碎半截淬毒箭矢。前方踉跄逃窜的身影突然撞上蛛网——那是他昨夜布下的警戒线，银丝在暮色中泛着妖火余晖。
"你屠村那夜，可曾想过蛛网也能索命？"陈东的声音裹着金石之音。天啸惊恐地发现，那些黏着血渍的蛛丝正沿着伤口钻入经脉，将他的真气搅成乱流。
陈东踏着倒伏的巨蕨逼近，手中战刀已熔成赤色流火。天啸背靠的雷击木突然窜出新芽，妖化的藤蔓缠住他脚踝——未炼化的虎妖晶核，正令整片死林重焕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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