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城郊荒山的嶙峋怪石上,溅起层层水雾,将整座山浇得雾气蒸腾。陆远躲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里,雨水顺着屋檐的缺口不断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他攥着半块带血的碎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这是今早从铁匠铺伙计手里得来的 —— 那辆囚车经过时,车轮碾过水坑溅起的泥浆里,裹着苏瑶常戴的香囊流苏,布料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楚兄,这线索错不了。” 陆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神在昏暗的茅草屋内灼灼发亮,仿佛两簇跳动的火苗,“铁匠说囚车往荒山去了,清雪又探到地下有暗室。苏瑶一定就在那里,我能感觉到!” 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笃定,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说服众人。
楚无痕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凳上,折扇轻敲掌心,烛光将他脸上的忧虑照得忽明忽暗,在他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血影盟地牢机关诡谲,贸然行动怕是九死一生。” 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我们必须制定周全的计划,否则不仅救不出苏瑶,还会把大家都置于险境。”
铁臂王一听,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烛火险些熄灭,桌上的茶杯也跟着剧烈晃动。“九死一生又如何?苏瑶是为救咱们才落入敌手,就算老子把这荒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救出来!” 他满脸络腮胡随着激动的情绪抖动,虎目圆睁,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扑出去的猛兽。
“都别吵!” 叶清雪突然开口,她盯着墙上一张破旧不堪的地图,指尖沿着山脉走势缓缓移动,眉头紧锁,眼神专注而冷静。“我前日在茶馆听到个说书人,说这荒山下埋着前朝秘宝,机关术冠绝一时。若地牢真是改建自那秘宝之地……” 她话音未落,屋内众人已明白其中凶险,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三日后深夜,乌云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整个天地都被浓稠的黑暗笼罩。陆远等人蒙着面,身穿紧身的夜行衣,猫着腰摸到地牢入口。两扇青铜巨门泛着幽蓝冷光,门上的符文在闪电照耀下扭曲如活物,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擅闯者。陆远摸出怀中的机关图谱,手心里全是冷汗,将图谱都浸湿了一片,喉咙发紧,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子午阴阳锁,子时开阳锁…… 就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紧张,指尖如飞,在符文间快速点按。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与死神博弈。“咔嚓” 一声,阳锁应声而开,腐锈味混着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作呕。叶清雪正要迈步,陆远猛地拽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叶清雪微微皱眉。“等等!阴锁未开,必有后招。” 他眼神警惕,如临大敌。
一枚石子抛进黑暗,刹那间,地面轰然裂开,数十根淬毒尖刺破土而出,“咻” 地擦着叶清雪耳畔飞过,带起一阵冷风,惊得她头皮发麻。众人惊得后退半步,铁臂王看着尖刺上泛着的黑紫色毒芒,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乖乖,这要是踩上去,怕是连骨头都得化成水。”
穿过第一层,甬道尽头的青铜匾额上,“暴雨流沙阵” 五个大字泛着暗红,像是被血浸透,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陆远刚要提醒众人小心,头顶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 “咔咔” 声,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丧钟,让人不寒而栗。万千淬毒暗器混着流沙倾泻而下,密如暴雨,瞬间将前方的道路封锁。
“幽冥逆世步!” 陆远低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在暗器中穿梭。逆世剑在他手中舞出层层金红剑幕,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凌厉的剑气,与暗器相撞迸发的火星照亮他紧绷的侧脸,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不断滴落。他余光瞥见叶清雪甩出冰魄蚕丝,蓝光织就的大网在空中嗡鸣,将大片暗器和流沙挡下。
“清雪,东南角!” 陆远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一道银光穿透冰网,竟是枚三棱透骨钉,速度极快,直奔叶清雪咽喉而去。叶清雪旋身避开,发丝被暗器带起的劲风拂起,她玉手轻扬,三枚冰针脱手而出,与透骨钉在空中轰然相撞,爆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这样不是办法!” 楚无痕的声音从千里传音阵传来,带着明显的焦急,甚至有些破音,“这阵机关相连,必须找到总枢!再这样耗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
铁臂王挥舞巨锤,将近身的暗器砸得粉碎,碎石四溅,怒吼道:“总枢在哪?老子一锤子砸了它!”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地牢中回荡。
陆远剑指墙上某处凸起的龙形浮雕,喊道:“楚兄说过,前朝机关术以‘龙生九子’为引!这囚牛目珠……” 话未说完,浮雕突然凹陷,地面裂开无数细缝,滚烫的流沙如活蛇般涌来,瞬间将众人的退路淹没。
叶清雪足尖点地,跃上高处横梁,裙摆随风飘动,急道:“陆远,是声控机关!刚才说话触发了!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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