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还有点不放心,试探性地问道:“宗卷整改,非一朝一夕能做好,还得麻烦诸位自手下各调一员人来,帮着整理宗卷错缺之事,联络本司,以便添补,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吞吞都应了。
眼见事情这般顺利,蔡秀当真通体舒畅,回得屋中,先把那许多宗卷做了分配,只等人来。
等啊等,从早上,他一直等到了晌午。
***
一院之隔,同在后衙的左右军巡院中,却是天色未亮,就开始清点人手。
其中以右军巡院的巡检带头,又抽调了些巡兵,整理行囊,点数批捕公文、协捕文书。
辛奉远远站着,看着人忙个不停,脸色却是颇为焦虑。
他径直回了屋,找上韩砺抱怨道:“怎么那拐首就那么难找!”
又骂道:“那姓廖的,还真他娘的有点东西!审了这么久,赌坊的事都认,那拐卖之事,吕茂情况,他一概不知,倒是会避重就轻!”
“刀悬在颈,要是参与拐带,判得最轻也是要流放三千里的,他不傻,不会轻易交代。”韩砺摇头道,“我看了昨晚新得的供状,虽有几个方向,但那吕茂行踪不定,也不知道这回去的人能不能把他抓出来。”
辛奉听得这话,越发烦躁。
他忍不住来来回回,在屋子里打转。
巡检是配棍的。
辛奉一向不拘小节,向来都是把那配棍在腰间随便一插,自然不稳,此时走着走着,棍子时不时打在腿脚上,叫他“噫!”地骂了一声,用力扒拉了好几下,终于解开,扔到一边。
韩砺见他这样行径,只猜有事,便把手中笔放下。
果然没一会,辛奉便走了过来,扯过一张椅子在他边上坐了,问道:“正言,你觉得那吕茂会逃到哪里去?”
韩砺统合审讯工作,每日的供状和各色信息都会从他手头过。
他不只是简单收集,而是会逐一读看,继而分类、汇总。
如果要问这一回的案子整体情况,哪怕辛奉、秦解,都未必有他清楚——毕竟跟进具体案情的,往往未必知道整体进度,而掌握整体进度的,又未必晓得下头细节。
他想了想,道:“我看那吕茂行事风格,胆大而心细,既谨慎,又猖狂,此人未必会逃去颍州,或许他只是用那宅子来迷惑旁人眼目罢了。”
“倒是南熏门那宅子里头几个拐子说的话有些意思,每次下头有事要那吕茂,不知怎么联系,但快则两三日,慢则三五日,他总能出现,哪怕晚些,也从不会误事。”
“今次京城封门搜查,当晚封的城门,隔天他就能找到倾脚行,让那一众倾脚头逐日帮忙把人运送出去,我总觉得此人在京畿左近,必定还有藏身之处。”
辛奉猛地一拍桌子,道:“正言!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等蠢人!”
“只是眼下大家各有想法,十个里头有八个都说那许大供状有用,又说其余人也交代了那吕茂养了个相好的在颍州,还有儿女。”
“他们都认定哪怕在颍州捉不到人,宅子总归还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多少能挖出点东西来。”
辛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做拐首的,底子就这么容易被你挖出来?兔子还有三个窝,更何况那等狠人!”
他顿了顿,忽然道:“正言,你说我亲自跑一趟怎么样?”
“去哪里?”韩砺没有立刻否定,只是顺着询问。
但只是这个态度,就已经叫辛奉变得高兴起来。
“我想着最远也不会跑出京畿两地,到时候一路朝着大道寻访,最多也就辛苦个把月,等我把这一圈走下来,总能有个结果。”
“只是此事人少了没用,最好能多些人马跟着一起漫撒出去。”
“我才当面顶撞了那秦官人,眼下又抓出了许大,得了这些个线索,要是再提出要这么多人,我怕他面上挂不住,不肯答应……”
韩砺想了想,道:“你不要提,此事我来想办法。”
又问:“你要多少人手?”
辛奉挠了挠头,道:“少说也得二百,三人一组,一县十组,要是人不够,最后漏了线索,查了等于白查。”
说完,他也觉得这要求有些过分,问道:“是不是太多了?”
须知左右军巡院是抽不出这许多人的,少不得又要去问巡兵、厢军借人,另还有这些人外出食、宿,算算也是一笔不小开销。
韩砺道:“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但你们一路循着大道走访,毕竟范围太广,太耗人力,实在辛苦。”
辛奉满不在乎,道:“捉犯人哪有不辛苦的?这已经不算什么了!况且这样大案……”
他说到此处,忽的神态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声音也低了不少,道:“要是在旁人面前,我不敢说,只怕为人取笑——正言,实话与你交代,我是真想着早些把这吕茂捉住。”
“要是叫这样恶徒逃了,将来必定还会再犯,不知要坏多少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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