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她正要想办法弄出动静,然而那运送的车却是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有人开了箱笼,掀开她脸上盖着的罩子去看,看完之后,又解开她手上绳子,剥她衣服。
沈荇娘趁机取了嘴里塞的布,先向对方讨饶,又做利诱。
那人就是许大。
“我说与其去外州做娼为妓,我愿意嫁他为妻,我有一手上好绣活,将来风头过去,一起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每日做些绣活,足以养家。”
“到时候给他生儿育女,买房置产,他只每天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管。”
“姓许的先还不信,幸而我贴身有那曹姑娘的嫁衣绣样,拿给他看了。”
“也不知被我哪句说动了心,他最后把我从箱笼里拖了出来,绑着扔到了城外一处林子里,过了个把时辰,又带了个箱笼回来。”
“我在箱子里被关了两天,就被送到了寺庙里。”
听到这里,辛奉问道:“那许大的衣服是你缝补的吗?”
沈荇娘点头道:“是我。”
为了打消那许大疑心,也想着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一条求救的办法,她提出给对方缝补衣服,又给他在衣袖、衣角处绣名字。
“我还说要给他洗衣做饭,他不肯,说等风头过了,去了外地再说。”
“我当时只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城,要是去了外州,就一辈子没有出头的时候,可留在京中,或许还能有官府来救……”
说到此处,那沈荇娘已经满脸是泪。
她抹了抹眼睛,道:“我后头想,那问路的婆孙应当也是拐子一伙——官爷可是找到她们了?”
辛奉摇了摇头,只道没有,又问她那二人模样。
沈荇娘勉强镇定了些,回忆着形容了一遍,又问道:“我给她们带路时候遇得同绣坊一个绣娘,还跟她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她没有被捉走吧?”
得知对方并未出事之后,她的神情有些奇怪,问道:“那她有没有来报官,说那一对婆孙的事?”
自然也是没有的。
沈荇娘的脸色本就发黄,此时更难看了。
她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官爷,眼下我得救了,还能给曹小娘子做嫁衣吗?”
这话问得莫名,韩、辛二人却都没有说话。
***
拿到了沈荇娘的口供,再去审那许大,就容易多了。
他先前怎么都不肯交代旁的事,只说自己是不过奉了倾脚行的吩咐,做个报信的。
等那被火灼烧了洞的衣摆送来,他又装傻充愣,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估计是在哪里不小心烧了。
审讯的巡检见他嘴硬,便威胁说衙门已经派人去搜查城中大小寺庙,很快便能有结果。
听得这话,许大显然有些害怕,却仍旧强撑着。
本以为还要拉扯半日,结果救出了沈荇娘,辛奉同韩砺两人拿了她的口供来问,那许大一下子就破口大骂起来。
“我就晓得这贱妇不是个好东西!当日要不是我,她早就不知被送到什么地方去,眼下千人骑,万人睡!”
“她先前说喜欢我相貌体魄,看中我仗义,还说要给我生儿生女,求着要跟我走,我是心善心软才答应的,怎的变成犯法了??”
“我又没有拐人,也没有绑人,我是救人!”
如此理直气壮,便是见惯了罪犯的辛巡检都有些愕然。
他忍不住道:“你救人,那为什么要把人绑在屋子里?要不是官府及时赶到,再过两日,她不是饿死,就要渴死!”
“管我屁事?你们不把我捉进来,她自然不会有事,要是真饿死了,难道不是衙门的错?”
但不管怎么强词夺理,当得知自己若不能想办法将功赎罪,按着如今罪行,杀头也不是没有可能之后,许大到底还是慌了神。
他道:“哪有这么重的罪,你莫不是骗我的?我要是不认,你们还要强压着我画押吗?”
“认不认由你,这案子苦主、物证俱在,就是不认,也照样可以判了。”
韩砺把一本厚厚魏刑统拍在桌上,翻出律令念给他听,还帮着解释其中意思,最后道:“赌坊协从、绑架关押良家女子、拐带……”
“我没有拐带!”
“你跟我叫什么?有本事跟定案的判官说去!元宵走丢这许多人,案子早已通了天,说不定最后要交到大理寺去定罪!”
那许大听着一个又一个衙门名字被报出来,越发心慌,忍不住问道:“那我要是……要是像你方才说的,戴什么……带什么喝醉的公公?”
“戴罪立功。”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要是衙门依据这个,抓到了其他罪犯,就能给你减轻罪行。”
“……那,我要是直接检举其他人,算不算立功??”
“那要看你检举得及时不及时,交代得多不多,有没有用——又不只你一个人想戴罪立功。”韩砺的语气慢条斯理,“这回一口气捉了这么多倾脚头,十几个赌坊里头大几百号人,个个都想减轻罪行,要是你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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