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枝忙道:“公子特地吩咐是拿给宋小娘子的,自然要交到小娘子手中,要是再带回去,实在不好交差。”
他见一旁条凳上摆着两个篮子,忙把自己手中篮子也放了过去,道:“都是些厨房里常用的辛香料,不能久放,还请小娘子早些用了,免得失了味道。”
一边说,像是怕宋妙不收似的,急急往外跑。
宋妙也没有去追,左右追上也无用,况且先前何七那许多礼都收了,不再差这些,只想着等下回再来,给他多做几个菜算了。
她掀开那篮子上盖的布一看,只见里头不少瓷瓶,瓶身上都写了名字,胡椒、花椒、桂皮、香叶等等不算,另还有两瓶子芥末籽,一小布兜新鲜山葵根。
其余还罢了,那胡椒、山葵根俱都价贵,尤其后者,有钱都不好买。
山葵根不能久放,但那胡椒只要保存好了,留个一年半载都不会变质。
宋妙把其余香料仔细收好,又将一张干净布打湿了,裹住那些个山葵根,寻个坛子盖好,计划若是这几日那何七再上门来,就给他用了,若不上门,后续再看。
她这里才把东西收拾好,就又听得外头赶车声,抬头一看,却是北枝同东枝一道去而复返。
“宋小娘子。”
先说话的乃是北枝,他笑呵呵指了指后头一辆骡车:“公子说等他收了假,总有要来吃饭时候,便叫小的备了一套桌椅过来,摆在堂中,宋小娘子也好用,他也得了便宜。”
宋妙一愣,出门去看,果然那骡车上是一张方长桌,三对六把椅子,是为一套。
桌子也好,椅子也罢,材料、做工都极好,她虽未仔细辨认,也能依稀看出乃是檀香木所制。
檀香木自古便是奢侈木料,尤其当今太后十分喜欢,起居坐卧家具,多用檀香木,世人逐之,更把那价钱推高许多。
这样一套,配上那做工,想也知道价值不菲。
宋妙想了想,问道:“看着像是檀香木的,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北枝笑应道:“宋小娘子好眼光!”
然而宋妙听了,却是摇头,只道:“旁的东西还罢,这檀香木桌椅却是不能收了。”
她解释道:“我家中负债甚多,债主既多且杂,不好放这贵重家私,若被人搬走了如何是好?”
北枝没有反驳那家私贵重的说法,只笑了笑,道:“谁敢抢我家公子东西?宋小娘子放心,真个被抢走了,有的是人治他!”
“便是不抢走,打砸坏了也可惜,况且我家如此景况,摆着这样贵重家私,叫人看了,并不合适。”
这一回,宋妙却是坚辞。
她一身是债,总有上门讨要的债主,又有左右邻里偶尔过来,叫人看了如何解释?
再推说是客人送来自己坐的,也总让人听了觉得勉强。
都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
孙里正好容易帮着跟那许多债主说和好了,缓些时日分期还钱,要是自己胡乱折腾,旁人看了,便是嘴上不说,心里如何会不犯嘀咕?
欠了大钱,领了旁人的情,就要老实点摆出个姿态,虽不至于到日日吃糠咽菜地步,总不能说不过去吧?
再一说,按着何七眼下做派,今日送桌椅,明日说不得就要送餐具,长此以往,还不晓得把这屋子布置成什么模样。
于他只是随口一说,九牛一毛,其实好意,于自己却未必合适。
眼见宋妙这般坚持,又听她解释一回,东枝、北枝二人对视一眼,十分为难模样。
宋妙便道:“两位还请收回去吧,若是何公子问起来,就把我方才难处转述给他,他至情至性,不用多说,自然懂了。”
那二人只好告辞走了。
而等宋妙转身回屋,就见得后头辛、韩二人站在中门一旁角落处。
见东、北二枝走了,那辛奉方才站了出来,问道:“那何公子是哪个?”
“是一名国子学的学生。”
宋妙便把跟何七相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又道:“何公子人很好,很仗义,也很爱吃。”
辛奉一听就知道这必定是哪家贵人子弟,本也只是确认一声,见与此案无关,便不再多疑,只道:“我认识城南几个匠人,常有做坏了的家具桌椅,等此案结了,带你去看看,若有合适的,捡几张回来,给几文钱意思意思就行。”
宋妙听着,心中却没有当真。
她是见过人做家具的,平阳山上的徐叔叔一家就是墨门出生,因无子嗣,却又喜欢小孩,常给自己做些小巧东西来玩。
只有核桃大小,随便翻动几下,就能改变模样的桌椅,会动的小木人,可以拼凑、拆解的小木屋,另还有她坐上去,按个机关,手握着地方慢慢旋转就能够自己往前走,向一旁转弯的小马。
看得多了,她就知道对工匠而言,哪有什么做坏的东西,哪怕哪里错了,稍改一改,又能是好东西了,便是不好改,折价拿去卖钱,也大把人想要。
辛巡检口中“给几文钱意思意思”,想来就是他出面子,对方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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