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那些个看热闹的再看不下去,纷纷叫嚷。
那让饭的学子也笑骂道:“装什么装,你要是真不吃,我可就不让了!”
说着把手里竹筷调转一个头,递了过去。
这友人嘻嘻嘻嘻的,脸都要笑烂了,忙一把抢过筷子,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我感情非同一般!日后且看老弟我怎么待你!”
说着,他到底也晓得做人,不敢多捞那猪脚肉,只扒拉了一小方皮肉相连的位置,又拨了一点子酸腌菜,终于吃进嘴里,嚼着嚼着,当真是肉眼可见的整张脸都亮了。
看热闹的一众人里本有吃饱的,此时也被看饿了,更有那等还没吃的,原只是路过时候顺便上瞄一眼,手中还捧着饭盅呢,也被馋得不行,等不及回去自家学斋,只好当场开了盖吃起来。
只是自己那膳房敷衍应付出来的饭菜,跟这屋子里香得气人,看得馋人的猪脚饭实在很难比,才吃两口,就都只觉得手中饭菜干巴巴,寡淡淡的,一点滋味都没有了。
可怜这些个学生一面吃,一面只得拿学斋里头猪脚饭的香味来下饭,一时也不知道是赚到了,还是亏大了。
学斋里众人吃得欢天喜地,上舍的教舍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先前几位夫子吃过糯米饭,又吃了烧麦,但三个人分一套,根本连个底都垫不了,如何过瘾?
少不得个个向程子坚打听哪里来的。
当他们得知是食巷里挂“宋记”招牌的摊主每日售卖,清早才有,还要排队去抢,今日早没了,这才各自偃旗息鼓,没奈何起来。
“子坚这个,确实是取了巧,旁人也效仿不来——那韩砺只一个肚子,总不好人人去送吃食,他也吃不下啊!”
段夫子的语气里颇有些发酸。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自己也当了这许多年夫子,可谓兢兢业业,十分为学生着想了,怎么那么多人里,就没有一个会送这么好吃的糯米饭、烧麦给他做早饭?
尝个鲜也好啊!
也罢,传得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做夫子的收受学生贿赂,私底下有所偏倚。
他只得另辟蹊径,换个角度自己安慰自己。
而陈夫子却没有这么多讲究,还特地又问了程子坚是哪一个“宋”,一般什么时辰出摊,居然就着现成的纸笔写了下来,见屋中几人都看着自己,复才理直气壮地道:“我年纪大了,容易忘事。”
此事揭过,段夫子等两人忙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不住游说,想要请陈夫子出面,劝服那韩砺互助友爱,帮着下舍学生看看文章,实在不行,都是学子,不好说做教课,便是多多来做交流也好。
那陈夫子却是道:“若是旁人,我倒是可以说一说,只是正言手头事多,人又是有自己想法的,我也不好做他的主……”
程子坚在一旁听着,也觉得那韩兄十分厌烦琐碎事,不会愿意揽下这个活。
但段夫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劝了半日,嘴唇都要说破了,不住拿学生课业来说事。
眼见那陈夫子口风渐渐松了,程子坚心中却是渐渐开始忐忑起来。
人都有私心,他自然也不例外——若是陈夫子当真去劝说,韩兄又推却不过,答应了,会不会觉得是自己这个多事的得了好还卖乖,惹出来的麻烦啊?
若韩兄没答应,会不会得罪夫子?
那自己岂不是罪过更大了?
而且早间明明都说好,请韩兄留肚,要送饭菜过去,夫子们到现在还不放自己走,要是叫人一直饿着肚子等,觉得是他程子坚言而无信怎么办?
况且自己不带队,同窗们说不得还在等着,难道真叫宋小娘子一人推着那样重的车过来?
这如何好意思?
程子坚一向是个老实人,在夫子们面前,哪怕有了屁都要硬憋回去,免得放出声音来,此时心里无数个担忧,早已愁肠百结,却也不敢插话,只是不住往门口看,又去偷偷踮脚看角落里漏刻。
正当此时,下课的钟终于敲响。
劝了许久的段夫子二人这才反应过来。
另一名夫子道:“正好下课,想来都饿了,先生不如把那韩砺喊来,咱们去外头寻个食肆,我与老段做东,先生您上座,一道请那韩砺吃饭,只要上了饭桌,一切都好商量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眼见推脱不过,陈夫子只好应了。
那夫子一转头,却是看到一旁的程子坚,道:“程子坚也一起来吧。”
程子坚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回肚子里,就又被高高地捏了起来。
他忙摆手,道:“不……不必了吧!”
段夫子却是道:“那韩砺帮你这许多,你来做个陪是很应当的,况且一桌子菜肉,光凭我们三个老头子,能吃多少?还得靠你们年轻人。”
程子坚哪里看不出来这是自家夫子有心照顾,一来在陈夫子面前混个脸熟,二来也体恤他家贫,给他打打牙祭。
这是要是放在平常,他再如何也要去的,偏生遇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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