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烟丝燃烧时微弱的嘶嘶声。
林狱不知道为什么,在迟病身边站着也不回屋。
大概是嗜血症状又快发作了,迟病浑身酸软没有什么力气,冰冷薄唇泛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着远处绿油油的稻田,还有稻田上立着的微笑着的稻草人,眉是下意识微蹙着的。
烟烧到了烟屁股。
迟病站起来面向林狱打算进去的时候,一阵滚烫闷热的风突然袭来。
风毫无征兆的拂起了林狱死死遮掩住左脸颊上那枯草似的凌乱黑色长发。
林狱左脸颊上那一块烫伤的皮肤被残忍暴露在空气里。
林狱几乎一下子错以为迟病看清他脸颊上那恐怖烫伤了,他下意识低垂着头颈,浑身颤栗,慌乱的去拨自己左脸颊边上的头发,试图重新遮掩住令人作呕的左脸颊……
鼻酸感。
浓烈鼻酸感。
是让整片胸膛都开始发酸的胆寒感。
林狱的泪水像是失控了,低着头颈,泪大滴大滴砸落在灰黑色的水泥地上。
迟病像是看到了顺着林狱下巴跌落砸在地上的那些泪,动作有些顿住。
他看不清林狱的脸,但知道林狱左脸颊上有烫伤。
林狱每次见他的时候,身体会有很明显的肢体语言,甚至总会下意识拨弄自己的头发,不想被人看到脸颊上的烫伤,像是自卑。
远处突然传来暴烈的狗吠声。
迟病突然听见林狱说话了,声线嘶哑。
“哥……哥喜欢吃桃子吗……”
“哥,烂掉的桃子,哥……还会喜欢吃吗……”
迟病左眼皮直突突跳了一下,浑身突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像是中暑前的前兆。
迟病又窥见了什么,紧蹙的眉头一下子加深。
林狱在自戕,尖锐的指甲掐陷进了小臂内侧,整个手背都用力到冒了筋。
他拽着林狱的手腕把他的手抬起来一些的时候,林狱的指甲盖里全是血垢。
迟病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容易哭,脆弱到只是遮掩住脸颊烫伤的头发稍微被风吹起来一些,就哭了。
林狱眼眶里全是通红血丝,已被那股胆寒感侵蚀了浑身骨肉,身体在无意识发着颤。
迟病往里走的时候,他还低垂着头颈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直至他突然听见迟病没有什么起伏的说话声音,瞳孔猛的收缩。
“过来。”
……
上楼的时候,林狱整个人还是灵魂出窍状态的。
迟病的房间里开着空调。
整个房间呈冷淡灰调。
房间里没有几件杂物,冷冰冰到没有活人气息。
小舔狗顿时在系统空间里一顿噼里啪啦,【呜呜,宿主主人,林狱这家伙就是个道德败坏的坏蛋啦,他对着女主做过那么多坏事,就算他真的因为宿主您提前三年穿进来有了一些改变,他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迟病没有多说什么,把一个医药箱给了林狱让他上药。
“上完药 自己回家。”
林狱的手指深深埋进牛仔裤布料里,浑身骨骼都酸软得厉害,他喘息声有些重,闷闷的唔了一声。
“哥……哥,我,我明天去给你摘桃子吃……”
迟病,“……”
“不用。”
……
是隐秘的衣料摩挲声。
林狱不敢抬起脸乱看,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酥掉了。
空调冷气开得太足,甚至有些冻。
林狱随便给自己涂了几下碘伏就把医药箱关上了。
他把医药箱收到桌子底下,站在迟病床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迟病像是睡着了。
他连睡着的时候脸上都是没有表情的。
是林狱低低的说话声。
“哥……以后我会挡着脸,不让你看到的……这样,你看了就不会恶心了。”
林狱离开后,迟病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下楼的时候,林狱把刚才迟病落在外面的外套捡回去了。
然后就吭哧吭哧的在自家院子里洗衣服,洗一件衣服,倒了快半包洗衣粉。
薛鲥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埋头洗衣服的林狱甚至没有抬过眼。
薛鲥一眼就看见了林狱左脸颊上那片阴沉恐怖的烫伤,硬着头皮叫他,“哥哥……我回家了……”
林狱没有理薛鲥。
等到薛鲥回房间了。
是女巫。
“这家伙身上的血腥戾气重到像个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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