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病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陈戎立马把自己的狗爪子给拿下来了。
“我说,陆哥,你不会是因为我直播的时候说的话生气了吧……我就嘴上说说而已啊,粉丝们现在口味太清奇了,整天嚷嚷着想看你踹我屁股。”
“陆哥……要不你再踹我一脚吧,满足一下粉丝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
陈戎喋喋不休。
迟病被这小子烦得头有些疼。
远处的街道喧闹而嘈杂,窃窃私语声密集,迟病突然听到一道尖锐无比的孩童哭叫声,那哭声尖利到仿佛能刺破头顶的天际。
像是玻璃的划痕,刺得迟病耳膜生疼。
迟病偏头去看向声源,视野里毫无征兆地出现无数个疯狂蠕动着的密密麻麻的小黑块,那些黑块顷刻之间便蚕食了他的视线,甚至好像从他的毛孔里侵入进来,汇聚到头颅里。
头颅里是一波一波的剧痛,仿佛一场突然侵袭海岸的海啸。
他的手指忍不住用力地去按压自己的两边太阳穴,妄图缓解那疼痛感,两片紧绞着的眼皮剧烈颤动着,顷刻工夫喘息便失去了控制。
不知为何,迟病突然嗅到了一股医院特有的冰冷的消毒水味道。
一点猩红在浑浑噩噩的阴暗里狂跳着,护士慌乱的叫声在他耳旁响起。
他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医院里的病床上。
迟病突然像是精神错乱了,一种混乱又虚假的感觉蚕食掉他。
耳旁突然传来陈戎焦急的说话声。
“陆哥,陆哥,你怎么了!!”
迟病没能第一时间说出话来,他的眼皮抖动了一下,好几秒后才艰难睁开。
痛苦不知何时已经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出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惊悚的噩梦。
身体莫名变得酸软无力,像是被谁注射了带有麻醉成分的药剂。
他侧过些脸,在看到陈戎的脸时瞳孔悄无声息收缩了一下。
只一眼,迟病便收回了视线,仍旧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表情里看不出任何一丝异样。
在原来的世界时,迟病的精神状态曾经出过问题。
某一天,他突然看不清楚别人的脸了。所有人的脸上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不清的阴冷水雾。
起先模糊的只是五官,后来连身体线条也逐渐雾化。
甚至是迟病自己照镜子的时候。
迟韫曾经找精神科专家给迟病开药,妄图缓解这种类似于心理疾病导致的躯体化症状。
陈戎还在张嘴试图说些什么。
迟病已看不清陈戎说话时嘴唇的蠕动了,太阳穴青筋疯狂跳动着。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
人行道上,是一群没有五官、衣服颜色各异的人。
所有人的五官都被诡异地抹掉了,丧失了五官的扁平脸孔,猎奇到有些诡谲。
迟病的喘息尚且还未完全平复下来,他不清楚为什么突然这样,但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对这一幕幕场景便已彻底麻木了。
他低垂着头颈,从兜里掏出了蓝牙耳机。
耳机塞进耳朵里那一刹。
所有令迟病汗毛竖立、毛骨悚然的怪异胆寒感都在嘶吼的摇滚乐里被撕碎。
……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天色彻底阴沉下来。
下午出门的时候没下雨,迟病就懒得带伞,只是回合租公寓的路上,暴雨又毫无征兆的下大了。
冰冷的雨珠砸在迟病的头皮上。
街头空荡荡的,甚至找不到能躲雨的地方。
顷刻之间迟病便被雨淋得浑身衣服湿透,衣服布料黏糊糊地紧贴在身上,仿佛大半个身躯都浸透进了阴寒湖水里。
迟病有一种压抑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劣质的蓝牙耳机像是进了水,音乐声一刺一刺的持续了小半首歌,十几秒之后彻底关机报废。
音乐声停止的那一刹,迟病侧脖颈上几乎以肉眼可见的冒了点筋,眼瞳里滋生了点几近失控的狂躁。
浑身湿透的感觉总是令人作呕。
迟病极度厌恶下雨天。
胃部突然开始剧烈抽搐着,疼到让迟病迈不动步伐。
他的手掌死死地按在自己小腹的位置,不知何时半蹲在地上了,一只膝盖撑在路面上。
他眼瞳里那股狂躁还没有彻底抽离出去,按在腹部的那只手掌手指几乎要隔着衣服抠陷进皮肉。
冰冷的暴雨淹没了眼皮,眼眶里是生涩疼痛感。
所有的痛苦感受疯狂的叠加,迟病面无表情地捂着腹部,精神世界仿佛濒临崩溃。
背后传来脚步声……
“你好,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一道陌生男声在迟病背后响起。
那青年撑着柄黑伞,压低伞面遮挡住了脸孔,手腕上戴着一只银色的表,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裤上沾着点淡淡的雪松香气。
迟病已经痛到连腰都无法挺直的程度了,甚至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
他侧脸的线条被狂乱的雨流塑造着,手掌因为刚才撑在地上沾着点土黄色的泥痕,手指根部痛到微微蜷缩着。
那青年目不转睛地绘着迟病身体的线条,握着伞柄的那只手掌无意识用力了一些,阴暗眼瞳里涌动着晦涩眼神光。
有什么无声骚动起来。
真可惜……本来这一次是想要制造一个完美而温馨的浪漫初遇的。
只是没想到他自诩如同机械一般冷酷精准的自制力,会在看见迟病的第一眼就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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