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两兔围着石桌坐定,白裙和紫裙姑娘自己带着瓶装饮料,白梅和孙老太太继续喝热茶。孙老太太继续讲:
“接着说我那个梦,在梦里我砍了三捆柴下山后,就把两捆大的柴火送到了我那白眼狼心上人家里,然后不久媒人就上我家里提亲了,我爹不愿意,我还闹来着,让我闹成了。这次是我说什么也不能再招惹白眼狼一家了,柴火留了一捆给道观里当香资,然后就背着两捆柴火小跑回了自家。进家看见我爹娘都活得好好的,哥哥嫂嫂都年轻漂亮,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在我那梦里,我爹娘都被我坑死了,然后哥嫂日子也过得难,未老先衰,这次我可不能让这些坏人再来妨碍我们家过上好日子,必须得让我爹妈健康长寿,让照顾了我一辈子的哥嫂生活富足。在梦里我知道我爹其实早买了一个小院儿藏在城里,他怕社会有变化,给儿女留了一手,可爹只顾着给我找孩子了,临死都没来得及交代这件事,导致我们家好多年后才知道自己在城里还有院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院子要回来,而前面的房租人家也不认了。所以我这次要躲开白眼狼一家,必须先缠着爹妈进县城,也好早早把自家的院子收回来。”
“我只要不在村里,白眼狼就不能对我动手脚,造成坏影响。来年立春后,他就会去当兵,他一走我们家就安全了。”
“所以那天一到家我就缠着我爹要吃糖葫,我爹滚的糖葫芦非常不错,全家人都爱吃。然后我就怂恿我爹娘进城去卖糖葫芦赚点钱,爹娘拿我当眼珠子待,也看不上我上赶着去舔么白眼狼一家,见我这次背了两大捆柴火回家,就知道我没有去白眼狼家送柴火,都可高兴了。所以我说冬天要去城里串糖葫芦赚钱,他们立马就都同意了。”
“然后我娘就说一家人进城就不能天天来回跑,得去城里租个院住,我爹说他先去租房,拾掇好了,烧上炕再回来 ,套个牛车把我们娘俩都拉去。我怕这个节骨眼子上,拖长了时间会让白眼狼知道了我们的打算,会破坏了我的计划,坚持爹娘一起去城里,现在就去准备行李家伙什,明早天一亮赶上牛车就出发。到了以后,我爹再去租房子,城里没田种,很多人跑到乡下来了,还是有不少空房子的。我想的是我们一家三口直接就留在城里,再不用回来和村里人接触了。”
“当天下午,我就赖在娘的炕上不走,一起收拾好东西后,晚上也是挤在我娘怀里睡,搞得我娘没办法,让我爹去我的屋睡了。为啥这样做呢?因为我在梦里知道,白眼狼晚上会学鸟叫,约我出去跟他见面。我怕他一直等不到我,会悄悄把我房门撬了,我的名声就坏了。我家的黑狗也认识白眼狼,我对白眼狼一家好啊,所以黑狗见他从来也不叫。万一晚上我睡沉了,发生点什么意外,我在道观里的噩梦就有可能变成真的了。”
“除了爹娘身边,我哪都不去,谁我都信不着,我先熬到他去当兵了,才能安全回村里晃悠。松安县城离我家那个小山村几十里路,还得翻过两座山,来往并不容易。在县城里跟我爹娘在一起卖糖葫芦这事也商量好不能往外说,让我哥嫂先瞒着消息,对外就说我们仨去外地走亲戚了,这样白眼狼就不会再找我。哪怕他万一在松安县遇见了我们卖糖葫芦,那至少也得到年边去买年货的时候,我能躲开一时是一时。”
“事情果然是我猜测的那样,我爹在我那屋睡,说晚上有很多鸟叫,还听见那个夜猫子叫了,叫得可真瘆人!夜猫子叫,可能就是村里哪个老人要不好了吧?听着我爹的念叨,我也没说啥,就催促套牛车,往上搬行李,搬家伙什。昨天晚上我爹跟我两个哥嫂也说了,我们要去卖糖葫芦的事,告诉他们不要和村里人讲,顺便让我大哥去村里接替他出纳的事务,反正村里识字的也就这么几个人,我爹不干了,那也就得我哥去干,要不然冷不丁谁也不愿意接手管钱的事,怕说不清楚。”
“我大哥倒是挺高兴的,终于能到人前去显摆一回了,我大嫂半夜就起来给我们做了早饭,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了村。顶霜挂雪,披星戴月,赶着牛车,我们一家三口穿着大袄,裹着被子,离开了小山村,远离了白眼狼一家。到了松安县,我才感觉安全了。”
“到了一个小饭馆门前,我们停下牛车,把牛车迁入后院,给牛喂草,人去吃饭。在吃饭时,饭店掌柜就对我爹招呼孙掌柜你来了,小院人家不租了,前两天才把钥匙送回来,那家在白城买了老院子搬走了。我爹接过钥匙和钱袋子,掏出了一点塞到饭店掌柜手里,说劳您费心了,以后也不用往外租了,我自家用。”
“这时我娘才知道,我爹悄悄在县城里置了一个小院。她一辈子听我爹的,也知道我爹为人正派,所以啥也没说。吃了热饭热菜,我们一家人赶着牛车就往小院里搬。”
“一路上我娘都挺高兴的,因为我姥爷姥娘家就是白城那边的,娘是城里长大的姑娘,住在乡下是为了伺候公婆,没有办法,现在回城里住,我娘是如鱼得水。她一辈子在家听父母的,嫁人听男人的,男人在城里置了家产,没告诉她,她也不认为是啥大不了的事,这社会就是这样变来变去的,谁也都得留条后路不是?”
“小院儿不小,三间大正屋挺齐整的,都盘了火炕,中间一间最大,进门有火墙有锅台,火墙后面藏着大炕,地上还摆着八仙桌椅子,非常宽绰。正屋左右两边还各有两间小侧屋,可以做厨房,客房,还可以当仓库使,正屋后还有一块空地和牲口棚子和柴火棚子,茅房也在牲口棚子边上,还分了两个,看来这院里以前没少住人。”
“娘对这个院非常满意,听说爹是捡漏买的,那就更满意了,非常坚定地站在了爹的一边,对我说闺女啊,有俩钱啥的都得学会藏富,不能嚷嚷得满天下人都知道,否则你就没好日子过了。我也破天荒地没再跟爹娘犟嘴,承认爹娘说得对,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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