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也兴奋了:“算法难度大跳水!不用管他动作是拖沓还是僵硬,就盯着那几块‘引擎’的温度变化趋势!这我能搞!绝对比现在这锅粥数据好处理!”
方向有了,但时间紧迫。上高原实测的窗口不等人。
1. 材料攻关(赵铁柱显神通): 柔性基底材料和微型温度传感器的封装是难点。陈默画出概念图,赵铁柱立刻行动。他利用实验室的小型真空镀膜机和手搓模具,尝试在柔性硅胶上“种植”微型传感器结点。没有现成的生物相容性胶?他翻出以前做模型用的特种硅胶(确认无毒无害),反复试验固化温度和柔韧性。几天下来,还真被他捣鼓出几片勉强能用的“初代柔性温度贴”原型,虽然丑点,但结点分布均匀,基底够软够透气。
2. 电路赶工(周斌爆肝): 处理板电路参考王小磊火箭上的微型信号板,但针对温度信号特性重新设计放大滤波电路。周斌带着两个研究生,连续熬了两个通宵,焊板子、调参数、写底层驱动和简单的信号处理固件。咖啡罐堆成了小山。
3. 算法验证(李思远带队): 在实验室招募志愿者(主要是研究生们),模拟高原负重行军,背上几十斤的沙袋在跑步机上走到虚脱。同时用“初代柔性贴”和高精度(但笨重)的红外热像仪同步监测目标肌肉群温度。用收集到的数据,疯狂训练和调整那个“疲劳热力指数”模型,目标是找到那个相对可靠的“高风险阈值”。
4. 王小磊的“跨界”支援: 他主动包下了所有微型传感器的标定工作。用恒温水槽和精密温度计,给每一个“芝麻粒”传感器建立校准曲线,确保读数相对准确。他的火箭燃料经验,让他对温度监测的精度要求近乎苛刻。
整个实验室变成了一个高效运转的“手工作坊”。没有高大上的设备,全靠技术直觉、土法改造和爆肝硬顶。 陈默是总调度,哪里卡壳就扑向哪里。沈清秋则成了后勤部长,变着法子给大家订营养餐,打包宵夜,默默整理堆积如山的实验记录和不断更新的保密文档。
就在团队拼得人仰马翻时,林卫国来了。他没空手,带了一个小箱子。
“听说你们被‘感觉’问题卡住了?搞了个新思路?”林卫国开门见山,眼神锐利地扫过实验室里那些奇形怪状的“柔性贴”和焊得密密麻麻的电路板。
陈默简单汇报了“微区温度监测”的思路和进展。
林卫国听完,没多评价,直接把小箱子打开:“时间紧,你们这‘土法炼钢’精神可嘉,但也得讲点效率。这里有一些所里刚定型、还没大规模列装的微型柔性温度传感器样品和配套的低功耗多通道采集模块。生物相容性、精度、稳定性比你们手搓的好不少。拿去,尽快集成到你们的系统里测试!”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众人一阵欢呼。
“不过,”林卫国话锋一转,脸色严肃起来,“高原实测,非同小可。你们这套‘防摔脑’简化版,尤其是这个新的‘疲劳感知贴’,是救命的东西,但也可能出问题。安全问题,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他看向陈默:“冗余设计做了吗? 万一这贴片信号断了、飘了、误报了怎么办?‘防摔脑’是相信它还是不相信它?”
“失效保护机制呢? 触发柔性支撑时,力度控制如何确保绝对安全?会不会反而把人带倒?”
“极端环境适应性测试够不够? 高原低温、大风、雨雪,你们这柔性贴、电路板扛得住吗?低温下传感器还准不准?”
一连串尖锐的问题,砸得实验室瞬间安静下来。兴奋劲褪去,沉重的责任感和对未知风险的敬畏涌上心头。
陈默深吸一口气:“林工,您问到了要害。冗余设计我们在做,主信号+自检+心跳包。失效保护机制核心是‘柔性’,出力限制和响应速度反复仿真优化过,目标是‘托一把’,不是‘拽一把’。极端环境测试… 我们正在搭建模拟舱,但时间…”
“时间再紧,安全底线不能破!”林卫国斩钉截铁,“模拟测试给我往死里做!方案、测试报告,我要亲自过目!高原实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这不是项目成败的问题,是战士生命安全!”
林卫国留下设备和警告走了。实验室的气氛从刚才的兴奋变成了凝重。大家默默回到岗位,敲键盘的声音、焊接的松香味、仪器运行的嗡鸣再次响起,但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谨慎。
陈默走到窗边,望着哈工大校园的点点灯火。王小磊提供的火箭灵感,林卫国送来的及时设备,让“感觉”难题看到了曙光。但林卫国敲响的安全警钟,让他后背发凉。技术可以简化,可以取巧,但对战士生命的责任,一丝一毫都不能简化。
沈清秋悄悄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热的牛奶,没说话。陈默接过杯子,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清秋,”他声音有点哑,“有时候,我真怕… 怕我们的‘灵光一闪’,不够周全,辜负了这份信任。”
沈清秋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怕,就对了。怕,才会更仔细,更拼命去做到最好。我相信你,也相信你们整个团队。林工的话是压力,也是帮我们把关。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把该做的测试都做扎实了。”
实验室里,周斌在反复修改失效保护逻辑的代码;李思远带着人在模拟低温舱里调试“柔性贴”;赵铁柱在加固电路板的封装;王小磊在重新标定每一个传感器在低温下的性能…
灯火通明。高原的风雪似乎已经能透过窗户感受到寒意。简陋的“防摔脑”和它依赖的“火箭灵感贴”,能否经得起实战的考验?没人敢打包票。但每个人都清楚,他们没有退路。
用土办法点亮的“脑瓜子”,承载着沉甸甸的希望,也背负着如山的责任。通往高原的路,每一步都必须踩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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