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黑炎只是一个狰狞的人形怪物,那么此刻的黑炎,已经跟“人”没有一丝关系。
它的身躯比原来膨胀了三倍不止,身体庞大而强壮,雕刻着回诡异花纹的苍白甲壳如同鳞片有序排列,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甲壳下灰色的肌肉组织十分明显。
头部轮廓棱角分明,头顶的那双角蜿蜒生长而成荆棘王冠更加突出,面容狰狞,血红的双眼闪烁着暴虐而嗜血的光,闪着寒光的牙齿从它那开裂到耳根的嘴中露出,上下鄂仅靠几根灰色的肌肉组织链接。
一条粗壮有力尾巴在他身后轻轻摆动,尾巴被苍白的甲壳包裹,尾巴末端呈锋利的弯勾状,在阳光下微微发光。
“你已经开始逐渐丢失自我了。”
东方炎看了眼黑炎的身体,默然开口。
每次东方炎的剑刃对黑炎造成伤害,黑炎的身体就会扭曲一分,情绪也会变得更加暴躁。
“丢失自我?不!我从来没有丢失我的本心,我至始至终都只想毁掉这个世界,倒是你……”
“……你一直都说自己没有忘记仇恨,没有忘记那些巴比伦塔里死去的孩子,可结果呢!你跟奥托合作,整天嬉皮笑脸的和雷电芽衣她们待在一起。”
“你真的还记得你发过的誓,要为那些孩子们报仇吗!”
不成调的粗犷嘶吼从黑炎的嘴里传出,那双血红的眼睛带着质问的神色,注视着东方炎的双眼。
“我当然记得,我从未想要忘记过去在巴比伦塔的记忆,也从未忘记那些死去的孩子。”
“但人生不只有仇恨这一种颜色,也不只有复仇这一种活着的理由,更不该为了复仇就将罔顾他人的生命,将他人的生命与人生肆意践踏!”
东方炎伸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缓缓捏紧自己胸前的衣服。
“复仇是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将无辜之人作为自己宣泄愤怒与仇恨的对象!”
“你的行为和复仇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单纯在享受践踏他人生命与尊严的快感。”
“而我……”东方炎抬起手中长剑,剑指黑炎。
“……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人,用所谓的复仇包装自己的暴行,想要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但这也只会更加突出你的虚伪和可笑。”
“嘁~”黑炎嗤笑一声,庞大狰狞的身躯随着他的笑声微微颤抖,他面色狰狞的注视着东方炎。
“我虚伪?我可笑!你可别忘了,我就是你!”
“我是因你的恶意,你对这个世界的敌视,对人类的恨意所诞生的,你敢说你当初在巴比伦塔被折磨的时候,就是没有想过毁灭这个世界,杀死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吗!”
“我虚伪?那你算什么东西!”
对于黑炎的反驳,东方炎淡淡点头。
“我不否认你的存在确实因我而生,你说的那些想法我也确实有过。”
“但是有,不一定意味着要这么做,谁都有冲动的时候,任何人都可能在某个时候,因为某些原因,说出希望世界爆炸的愿望。”
“但冲动终究只是一时,若是被一时的愤怒与仇恨冲昏头脑,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那么等待你的,只会是比原来还要刻骨铭心的伤痛。”
“你想要用那些仇恨和痛苦来代表我的意志,想用那些伤痛和苦厄,来否定我这一生中感受到的那些美好?”
东方炎双目一竖,赤金的双瞳燃烧不屈的决意:“那我就偏不如你所愿!”
“你能从痛苦的记忆中找出一百个毁灭世界的理由,那我也能从美好的回忆中,找到一百零一个守护世界的理由!”
“你这个伪善者!你凭什么去保护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黑炎怒不可遏的咆哮。
“有啊,真要说起来的话可太多了,比如因为是我扰乱了这个世界的命运,因为这是琪亚娜她们生活的世界,因为琪亚娜她们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以及……”
东方炎伸手指向黑炎:“因为你是我带来的灾祸,我有无法推脱的责任和义务,清理我留下的烂摊子。”
“责任责任责任!!!你满嘴都是承担责任,你承担的起吗!”
“你可要想清楚,我可是杀了上百万人,你要是赢了我的话,这些血债可就要由你来背了!”
“到时候,你会面对数之不尽的恶意,那些民众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不可能还允许你继续存在!”
“有区别吗?”东方炎淡淡的瞟了一眼黑炎,目光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黑炎的话语激不起半分波澜。
“你和我都是东方炎,从你杀死第一个无辜者的那一刻开始,东方炎这个名字就已经染上鲜血,杀人的罪责已经牢牢的依附在这个名字上,永远都洗不掉了。”
“更何况,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背负的责任太过沉重,而选择退缩的人吗?”
“开什么玩笑!从我决定面对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背负这身血债的准备!”
“况且……”东方炎回忆起温蒂看向自己,那充满期待与敬仰的眼神,随后看向身后注视着自己的女武神们,嘴角微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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