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仿佛没听到陶氏说了什么,依旧拉着云鸾的手,似乎并未察觉到众人之间的暗涌。
姜氏笑道:“表姐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云鸾这孩子的确懂事,母亲疼她也是应该的,莫说母亲了,连我都打心眼儿里喜爱她呢!”
说着便看向崔氏,“大嫂,你说是不是啊?”
崔氏微微皱眉,目光中闪过一丝嫌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着接话:“那是自然,我一向都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
云鸾微微一笑,略有些羞涩腼腆地说道:“伯母叔母们说笑了,云鸾不过是尽些身为儿孙的本分,哪敢同在座的长辈和姐姐妹妹们相比?”
众人点头,沈兰儿也腼腆地笑了下,缩回了姨娘的身后。
沈有窈脸上则没什么表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偶尔看过来的目光带了些莫名其妙的意味儿。
崔氏则暗中咬牙。
得意什么?待会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想到这里,崔氏朝秦妈妈使了一个眼色,秦妈妈会意,从一侧退下,离开了松鹤堂。
半晌后回来,俯首悄悄在崔氏耳畔说了什么,崔氏点点头,又看了沈有窈一眼。
云鸾给沈老夫人捶着腿,偶尔说两句俏皮话解闷,目光可是没有离开过崔氏一步,自然将她们这番动作收于眼底。
片刻后,沈老夫人去更衣,由身边的老嬷嬷扶着去了。
云鸾便坐在廊下,吹着冷风,静静观察着房中诸人。
目光转了一圈,仍旧落在了沈有窈脸上,正巧,沈有窈也在看着她。
“五妹妹,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沈有窈提着裙子走了出来,望着云鸾笑道:“只是觉得今日四姐姐用的胭脂颜色格外好看,很衬四姐姐你。”
说罢小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云鸾的手,摸了摸她身上的衣裳。
“姐姐这手真凉,衣裳倒还是昨日那身,看着还是那么素净。”
云鸾笑了笑抽出了手,“哪里有什么胭脂,不过是半宿未眠,早上在眼底扑了点香粉罢了。至于衣裳,我的衣裳统共就那么多,除了这件便是那件。”
“是么?”
沈有窈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果真没在她脸上脖颈上发现任何伤痕,连衣裳也都是整洁干净的,跟昨日那身一模一样,只是这衣裳上沾染的熏香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好像就是大哥哥身上的味道。
可是,怎么可能呢?大哥哥明明还没有回来。
即便回来了,又怎么不告诉父亲母亲,也不告诉自己呢?
毕竟,自己才是他的嫡亲妹妹呀!
沈有窈的指甲掐进肉里。
两年前,她和母亲好不容易用计离间了这两人,大哥哥竟然也不追究,就独自上了京,两年来,他表面上是不闻不问,但私底下却让人汇报沈云鸾的日常起居……这件事,也渐渐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沈有窈敛起心思,“我房中还有些京城时兴的料子,是大哥哥前些日子派人送回来的,回去后给姐姐送过去,姐姐若是喜欢,不妨裁一身衣裳。”
“京城时兴的料子的么?”云鸾微笑,“沾了妹妹的光,那我可要多谢妹妹了。”
沈有窈羞涩一笑:“谢什么,过两日大哥哥回来,少不得又要带许多稀罕玩意儿给我,我房中都快放不下了,就是不知道大哥哥有没有给我带嘉庆坊的嘉应子,我已经许久都没有吃到过了……”
沈有窈的娇嗔与试探云鸾都看在眼里,突然明白为何沈有窈会如此针对自己了。
她是怀春的少女,如今正爱慕着她的兄长,又在玉树临风的表哥身上倾注了幻想,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
那么,与沈之珩曾经有过一段亲密关系的她,与季砚临缔结了姻缘的她,便成了沈有窈报复的对象。
只是这不像是试探,更像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沈有窈说罢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瞧我说这些做什么,表哥出了事,四姐姐心中一定十分难过。四姐姐安心,表哥他福大命大,一定会……”
云鸾打断她的话,微微勾了唇角,“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心中所想?”
沈有窈一愣。
沈老夫人回来了,云鸾迎上去,扶着祖母又回到了屋内,崔氏从外头进来朝着沈老夫人迎上去。
“母亲,好消息啊!方才老爷派人来说,案情已经有眉目了!”
“当真?”
“自是当真,听说呀,已经开始缉拿凶手了!”崔氏笑道。
沈老夫人遂喜笑颜开,“如此一来,咱们沈家便可洗脱谋害皇亲贵胄的嫌疑了。”
崔氏下意识看了云鸾一眼,不免有些得意,“老爷是扬州知府,珩儿如今是太子少傅,又执掌御史台,他荣王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能越过今上去?”
陶氏道:“哎呀,这些藩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先前南边那位滇王不是反了,听说前些日子,滇王还派使者来见荣王呢……”
沈老夫人见陶氏越说越放肆,忍不住呵斥:“都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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