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海的金色余韵尚未完全消散,陈玄已站在一座陌生的凡人城镇边缘。他望着掌心逐渐淡去的法则光辉,感受着体内如溪流般微弱的灵气,忽然想起上古神王留下的箴言:“当你不再追寻天道的高度,便能看见道的真容。”
城镇的石墙上斑驳着岁月的痕迹,偶尔有孩童追逐着跑过,他们的衣襟上别着用草茎编织的蝴蝶,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陈玄摸了摸腰间的天命剑,此刻它已化作普通铁剑的模样,剑鞘上的渡鸦图腾也隐没不见,唯有剑柄处刻着的“众生”二字,还残留着一丝温润的触感。
“这位可是来投宿的客官?” 茶馆老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老人坐在门槛上,正用粗布擦拭着茶具,他的眼角布满皱纹,却透着历经沧桑的平和。
“正是。” 陈玄点头,目光落在老人身后的茶旗上。那旗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忘忧茶”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天道文都更有生气。
茶馆内弥漫着粗茶的香气,混着凡人烟火的温暖。陈玄接过老人递来的茶盏,指尖触到杯沿的缺口,忽然想起璃月曾说过:“不完美,才是凡世的真谛。”
“客官可是修道者?” 老人忽然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老汉年轻时也曾见过修士,他们御剑而行,衣袂飘飘,可不像你这般...接地气。”
陈玄差点被茶呛到:“何以见得?”
“你瞧这茶盏,” 老人指了指他手中的杯子,“修道者总嫌它粗陋,唯有你,捧着它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两人相视而笑。陈玄忽然意识到,当他放下修士的高傲,才能真正看见凡人的智慧。这粗陶茶盏盛着的何止是茶汤,分明是凡人对生活的热望,是历经千年岁月仍未被磨灭的烟火气。
夜幕降临时,陈玄在镇东头寻得一处废弃的私塾。推开斑驳的木门,灰尘在月光中飞舞,墙面上还残留着孩童们用木炭画的星星。他席地而坐,运转心法却发现灵气如细沙般从指缝流逝,唯有识海中的法则星图,还残留着淡淡的光芒。
“也罢,” 他自言自语,“就当是从头再来。”
次日清晨,陈玄在私塾门口挂起一块木牌,上书“蒙学馆”三字。很快,镇上的百姓便发现,这位新来的夫子虽衣着朴素,却能讲出种种奇妙的故事:他说山巅的云雾是仙人的衣裳,说溪流的叮咚是天地的琴弦,说每一颗星星都住着一个善良的灵魂。
“夫子,星星真的会眨眼吗?”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仰头问他,手里攥着一朵刚摘的野花。
“当然会。” 陈玄蹲下身子,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星图,“当凡人在地上许愿时,星星就会轻轻眨眼,把愿望记在云朵里。”
“那夫子见过仙人吗?” 虎头虎脑的男孩拽着他的衣袖追问。
陈玄望向远方的青山,想起林清缘的真灵在虚数海中的模样:“见过。但仙人不是住在天上,而是住在人的心里。当你学会善良与勇敢,你就离仙人很近很近。”
日子在平淡中流淌,陈玄渐渐发现,这些目不识丁的凡人,竟有着惊人的悟性。那个总把野花送给夫子的小姑娘,能看见蝴蝶翅膀上的灵气流动;拽他衣袖的男孩,能仅凭风声判断天气的变化;就连茶馆老板,都能在泡茶时说出“茶凉了需再热,人心暖了便不冷”这样的妙语。
“这才是真正的‘众生之眼’。” 陈玄在日记中写道,他用凡人的炭笔,在粗麻纸上记录着每日的感悟,“修士追求飞天遁地,却忘了俯身看看蝼蚁如何搬家;追求长生不老,却忘了观察朝露如何折射阳光。道在低处,果然不虚。”
某个暴雨倾盆的午后,陈玄正带着孩子们诵读《三字经》,忽然听见镇外传来哭喊声。他冲出去时,看见一个少年背着受伤的母亲在泥水中挣扎,母亲的腿上鲜血直流,显然是不慎跌落山崖。
“让我看看。” 陈玄蹲下身,本能地想运转自愈法术,却发现体内灵气早已枯竭。他咬牙撕下自己的衣袖,为伤者包扎止血,又用树枝固定好断骨。
“你...你不是修士吗?” 少年满脸泪痕,“为何不用法术救人?”
“法术能治外伤,却治不了人心。” 陈玄擦去额角的雨水,“再说,用手包扎的温度,比法术更能让伤者安心。”
那一夜,陈玄守在伤者床前,用温水擦拭她的额头,听她讲述年轻时上山采草药的经历。黎明时分,伤者终于醒来,她望着陈玄布满血丝的眼睛,轻声说:“谢谢你,就像当年救我的那位仙人一样。”
陈玄怔住了。他忽然明白,所谓仙人,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法则掌控者,而是愿意俯身救人的凡人之心。他望向窗外,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一只蝴蝶正停在窗台上,翅膀上的水珠折射着初升的阳光。
随着日子推移,陈玄发现越来越多的孩子拥有“特殊能力”:有人能听见草木的低语,有人能看见因果的丝线,甚至有人能在梦中预见短暂的未来。他想起璃月的“文明火种”,知道这是新天道在凡人中扎根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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