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却没几个人同情陈青青，她自己费力地爬起来，看到冷漠的众人，甚至有几个人眼中带着大快人心的笑意，刺得她要发疯。
陈青青回想起那几人看她的眼神，怒火更甚，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开始在大街上狠狠跺脚，惹得一旁的路人多看了几眼，眼神像在看动物园的大猩猩。
被人像看小丑一样看，陈青青被点炸了，啐了一口，路人脸色微变连连躲开走，怕这疯狗一样的女人会扑上来咬人。
“看什么看？！”陈青青用看仇人的眼神死死瞪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他妈的真晦气。”
路人通通闪开了。
陈青青这才收回眼神，对着路边的玻璃拨弄自己的长发。
突然，她的眼神定在了一处，接着整个人就快贴上玻璃了，陈青青扒拉着玻璃，看见了正在给客人点单的程可。
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又一眼后，她忽地笑了。
她退回一步站直了身子，再一次对着反光的玻璃梳理起了自己的头发，半晌她对着自己的脸左看看又看看，从自己鹅黄色的小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涂了起来。
补好妆后，陈青青挺直脊背，丝毫看不出刚刚的狼狈，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扬着脖颈拿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眼前的这家餐厅。
“您好欢迎光临！”见到陈青青走进来，服务生笑着迎了上去。
陈青青斜睨了服务生一眼，倨傲地扬着下巴，似乎有一声轻蔑的“哼”从她不近人情的鼻子里哼出来。
“……呃，”服务生的笑僵在了脸上，却还是勉强问道：“请问您一位吗？”
陈青青现在看什么都不爽，听见这句话顿时炸了毛，突然转过头瞪了服务生一眼，牙缝挤出几个字：“你是眼瞎吗？”
服务生僵着的笑意也垮了，语气也冷淡下来，“请往这边走。”
陈青青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服务生觉得头大拔起腿要走时，她终于说话了，准确地说是颐指气使地发号施令。
“把你们那个叫程可的叫过来，我要她服务我。”说完并没有走向服务生指的位置，而是就近坐在了一张大桌上。
服务生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走到后面去找程可。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是惹到了什么牛鬼蛇神？”程可正端着菜呢，看到同事脸色难看地冲自己走过来，嘴里直嚷嚷着什么神经病有大病之类的话。
“那个神经病女的指名要你去服务她。”同事指着远处一个人影说。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程可看到了几天没见的陈青青。
“陈青青？”她小声惊呼。
“你果然认识她！”同事不由分说地抢过她手里的那盘菜，埋怨说：“你招惹的人，你赶紧解决掉！难搞死了。”
“可我那桌客人……”
“我去我去，你赶紧的，等下那神经病发起疯来把店砸了。”同事说着推了一把程可，端着菜就走了。
程可愣愣地看着走了的同事，又看着远处的陈青青，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向陈青青的方向走去。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程可面无表情地问。
看见穿着服务员服装的程可，陈青青嘴角扬起一抹讥讽。
“你总算来了。让顾客在这儿等半天，是你们这店服务意识不行还是你服务态度差啊？”
找茬找的太明显，程可忍不住捏紧了拿着菜单的手。
见眼前人沉默不语，陈青青十分不爽，“说话啊？你就这服务态度，你信不信我马上去投诉你！”
程可低沉着头，想了想还是抬起说：“我向您道歉，请问您现在需要点菜吗？”
“废话！我不点菜我来这饭店干什么？”陈青青往座椅上一瘫。
“连杯水都不拿，你故意针对我吧。”
程可有点无语，不知道谁针对谁，她说：“马上给您拿，您先看看菜单。”
她转身迅速去拿了杯水过来，水杯刚要接触到桌子，程可脚下一个趔趄，磕在了桌子上，水杯失手掉在地上。
程可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头，幸好摔得不严重，但手擦到了碎掉的玻璃渣，瞬间见红，像针刺一样疼。她猛地转头去看让她摔倒的始作俑者，陈青青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见程可看她，开口道：“端个水都不会端，真是个废物！”
程可咬了咬后槽牙，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啧，这就爬起来了？也是，这里没有罗时璟也没有陈立杰，装可怜都不知道给谁看呢。”陈青青冷笑道。
看着手掌上的割伤，程可缓缓把摊开的手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陈青青，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她只是想待在一个地方本本分分地打工而已，她程可一个人都没招惹，怎么这些个人就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呢。
“你什么态度？！菜还上不上了？”陈青青冲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将菜单摔在程可面前，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程可胸脯剧烈起伏着，一眼不眨地盯着那张菜单，似乎要把那张不算厚的纸烧出一个洞来。她一把抽过转身向后厨走去，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流了满脸。
程可一直忍着，直到走进后厨，确定陈青青已经看不见她了才伸手去擦眼泪。
一把一把抹着眼泪，程可又对轻易落泪的自己感到愤怒。从小到大几乎一直如此，只要她情绪一有巨大波动，她的泪水永远比她想反驳的话更早冒出来。而且，因为嘴笨，被人言语欺凌时，她常常只会愤怒地瞪着对方，身体因为生气剧烈颤抖着，脑子一团乱，她还在想怎么措辞怎么回击的时候，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往外冒，仿佛在宣告：她程可缴械投降了。
用力地擦掉最后的眼泪，程可拿着那张菜单，脸上显出一点儿迷茫。
“程可，你愣在这里干什么？”杨经理看见程可拿着菜单站着发愣，以为她在偷懒，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过来，斥责道：“还不赶紧去干活？”
程可扭过脸，红红的眼圈让杨经理呆了一秒，声音都温和不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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