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木门在云黯身后无声关闭,将最后一丝月光隔绝在外。他屏住呼吸,听着雨滴敲打茅草屋顶的声响,直到确认巡逻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潮湿的柴草气味中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那是他方才割破手掌平息封印时留下的。
"终于..."云黯从怀中取出那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玉瓶,瓶身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荧光。凝露仙髓,青岚宗药田最珍贵的灵液,据说一滴就能让筑基期修士的灵力纯度提升三成。而现在,整瓶都在他手中。
他盘腿坐在一堆干草上,将玉瓶举到眼前。借着微光,能看见瓶底刻着的奇异符文——那符文与他体内封印上的纹路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果然有关联..."云黯用拇指摩挲着瓶底,感受着符文凹陷处传来的微妙灵力波动。十年前那个雨夜后,他被植入体内的封印就像一座无形牢笼,将他的天赋、记忆甚至部分情感都锁在深处。而现在,这瓶仙髓可能是打开牢笼的第一把钥匙。
他深吸一口气,拔开瓶塞。一股清冽如冰泉的气息瞬间充盈了整个柴房,云黯感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刻张开。没有犹豫,他将瓶口倾斜,一滴晶莹如晨露的液体落在舌尖。
刹那间,一股寒流从口腔直冲丹田,又在转瞬间化为灼热的岩浆。云黯的背脊猛地绷直,手指深深掐入大腿肌肉。这股能量太过狂暴,像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还不够..."他颤抖着手,将剩余的小半瓶仙髓一饮而尽。
这一次,能量洪流直接撞上了他丹田处的封印。云黯眼前一黑,仿佛有人用重锤击中了他的天灵盖。他看见一片刺目的金光在意识深处炸开,那金光中浮现出无数锁链的虚影——正是封印在他体内的枷锁。
锁链在仙髓能量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发出只有云黯能听见的金属摩擦声。某一刻,最细的一根锁链出现了裂痕,一缕被囚禁已久的灵力从裂缝中渗出。云黯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引导那缕灵力游走全身。
"呃啊——"他再也压抑不住痛苦的呻吟,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那灵力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烙铁灼烧,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舒畅感。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撕裂他的神志。
就在这极度的痛苦中,一段破碎的记忆突然闪现——
雨夜。冰冷的石板地。一个黑衣人俯身看着他,手中拿着某种发光的器物。他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那器物越来越近,最后贴在了他的丹田处。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然后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哈...哈..."云黯大口喘息着,从记忆碎片中挣脱出来。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粗麻衣衫,在柴房地面上积成了一小滩水洼。但更令他心惊的是体内发生的变化——那缕逃逸出来的灵力正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完全不受控制。
他必须释放它,离刻。
云黯挣扎着抓起身边的一把废弃铁锄。在他手指触碰到锄柄的瞬间,体内那股狂暴的灵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向他的右手。铁锄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然后在云黯无意识的握力下,像脆弱的树枝一样被捏得变形、碎裂。
"这是..."他震惊地看着手中扭曲的铁块,随即被更剧烈的疼痛拉回现实。释放部分灵力后,封印似乎被激怒了,锁链剧烈收缩,几乎要勒断他的经脉。云黯感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上口腔。
就在这时,柴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最近杂役区不太平,宗主下令每个角落都要检查。"一个粗犷的男声说道,距离柴房已不足十丈。
云黯的瞳孔骤然收缩。是执法堂的人!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逃跑,连站起来都困难。更糟的是,仙髓的气息仍在柴房内弥漫,任何修士靠近都能察觉异常。
脚步声越来越近。
绝境中,云黯的思维却异常清晰。他迅速将扭曲的铁锄塞进柴堆深处,用脚抹平地上的血迹,然后做了一件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事——他将那口鲜血故意吐在了前襟上,又用手指蘸着在嘴角抹出更多血迹。
"咳咳...咳咳咳..."当柴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云黯已经变成了一个蜷缩在角落、咳血不止的病弱杂役。
"什么人!"火把的光亮刺入黑暗,两个身穿执法堂服饰的弟子警惕地站在门口。当看清只是一个面色惨白的杂役时,其中一人皱起了眉头:"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黯虚弱地抬头,故意让火把的光照亮自己血迹斑斑的下巴:"回...回大人,小的旧疾发作...咳咳...怕吵醒同屋,所以..."
"啧,痨病鬼。"那弟子厌恶地后退一步,用手帕捂住口鼻,"最近药田失窃,所有可疑人物都要盘查。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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