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响彻青岚宗时,云黯已经站在杂役队列中。他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左手缠着的粗布下隐隐渗出血色。昨夜失血过多,此刻他眼前仍时不时发黑,不得不暗中掐着大腿保持清醒。
"今日要点三件事。"杂役管事赵德柱的声音像钝刀刮过石板,"第一,药田昨夜遭窃,执法堂已介入调查;第二,所有杂役今日不得离开宗门;第三——"
云黯低着头,目光却透过额前碎发观察着四周。三十丈外,一队执法弟子正挨个搜查杂役房。为首那人腰间玄铁令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正是厉刑的副手周岩。
"第三,"赵德柱突然提高声调,"王虎晋升杂役副领班,今后由他分配具体活计。"
队列中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云黯余光瞥见站在赵管事身旁的王虎——一个满脸横肉、左眼带着刀疤的壮汉,正不怀好意地扫视着人群。当那双三角眼扫到云黯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现在开始分配任务。"王虎接过名册,故意清了清嗓子,"张三李四去膳房,周五赵六去打扫山门..."
云黯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他知道王虎与自己素有嫌隙——三个月前,他撞见王虎私扣杂役口粮倒卖,虽未声张,但王虎从此视他为眼中钉。
"云黯。"王虎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今日你去挑水,一百担。"
人群中传出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普通杂役一日最多挑三十担水,一百担分明是要把人累死。
"王哥,"云黯声音虚弱,"我今日身子不太爽利..."
"不爽利?"王虎大步走来,一把抓住云黯左手腕。剧痛从伤口传来,云黯额头顿时沁出冷汗,却硬是没吭一声。"装什么病秧子?"王虎猛地扯开粗布,露出那道狰狞刀伤,"哟,半夜偷人去了?"
云黯眼神一凛,旋即垂下眼帘:"劈柴时不小心..."
"放屁!"王虎凑近,口中酸臭的热气喷在云黯脸上,"我看你是偷懒被柴刀划的。一百五十担!少一担今晚就别吃饭!"
赵管事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在青岚宗,杂役的命还不如一株灵草值钱。
领了水桶,云黯踉跄着走向山涧。他确实虚弱,但远没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堪。昨夜回来后,他特意用腐草汁涂抹伤口使其看起来更严重——这既能解释今日的虚弱,又能为未来几天的行动做准备。
山涧边,几个早到的杂役正在打水。云黯默默排在队尾,竖起耳朵听他们闲聊。
"听说了吗?丢的是凝露仙髓!"一个驼背杂役压低声音,"宗主亲自下令彻查。"
"那可是给楚仙子筑基用的..."年轻些的杂役接话,被同伴一把捂住嘴。
"找死啊!敢议论内门弟子!"
云黯目光微闪。楚仙子自然是指宗主之女楚清歌,青岚宗百年难遇的天才。据说她天生"玉灵根",十二岁便炼气圆满,只等筑基后直接晋升核心弟子。
水桶沉入冰凉的山泉,云黯借机捧水洗脸,刺激昏沉的大脑。瓶底符文与体内封印的关联让他彻夜难眠——楚清歌的筑基灵药,为何会刻有封印他的符文?
"动作快点!"监工的呵斥打断思绪。云黯挑起两桶水,故意走得不稳。这个速度,一百五十担至少要挑到半夜,正好有理由拒绝晚间集会——他需要时间研究那瓶仙髓。
往返第六趟时,云黯敏锐地注意到山门处的动静。一队黑衣执法弟子正策马入宗,每人马鞍旁都挂着捕兽用的铁网和绳索。那是专门对付修士的法器,说明厉刑已经断定窃贼是修行之人。
"第七队去后山,第八队守住山门。"周岩正在分派任务,"堂主有令,所有杂役住处都要用显形符查过。"
云黯心中一紧。显形符能照出三日内的灵力残留,他房里虽已处理过,但若执法堂够仔细,仍可能发现灵虫傀儡的痕迹。必须赶在搜查前回去处理。
正思索对策,山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云黯抬头,只见一顶素白轿辇正被八名内门弟子抬着往主峰方向去。微风掀起轿帘一角,露出半张清丽绝伦的侧脸——楚清歌。
那一瞬,云黯胸口封印突然刺痛。他闷哼一声,水桶脱手砸在脚上。剧痛中,他恍惚看到轿中少女似乎朝这边望了一眼。
"废物!连桶都拿不稳!"王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脚踹在云黯腰眼,"重新去打!"
云黯蜷缩在地,借机观察王虎。晨光下,王虎袖口处几点暗褐色泥渍引起他的注意——那不是普通泥土,带着药田特有的碧磷砂反光。昨夜暴雨,药田以外的地方不会有这种湿泥。
王虎昨晚去过药田?
这个发现让云黯暂时忘了疼痛。王虎若只是例行巡查,没必要隐瞒行踪。除非...他也另有所图。
"装什么死!"王虎又是一脚踢来。云黯暗中运气,让这一脚看起来踢得很重,实则力道都被他巧妙卸去。他发出痛苦的呻吟,成功引来其他杂役同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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