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裹挟着冰碴拍打在梁山城墙的裂痕处,发出刺耳的呜咽。陈骁握着新制的破甲钩,指腹摩挲着钩身细密的螺旋纹,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回想起昨夜与凌振在工坊的彻夜讨论。铁匠营王师傅哈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凝成霜花,老人布满裂口的手又递来一柄折叠式钩镰:“陈头领,这钩子能缩成巴掌大,藏在靴筒里都不碍事。咱们还在钩刃淬火时加了乌头毒,只要划破皮就能让敌人浑身麻痹。”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木材断裂的巨响 —— 那是工匠们在拆卸战败辽军的攻城塔残骸,准备将檀木横梁改造成城墙的加固支架。
聚义厅内的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散不了众人眉间的阴霾。宋江抚着腰间那把在冰原之战中崩了刃的佩剑,目光落在吴用展开的舆图上,烛火将他脸上的皱纹照得忽明忽暗:“童贯此次十五万大军,竟将禁军‘神机营’半数火器都调来了。这图上标注的火炮营、云梯队,还有用朱砂圈出的‘神火飞鸦’研制营地,每一处都像悬在咱们头顶的利剑。” 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如同敌军伸出的无数爪牙。
公孙胜的道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他将龟裂的龟甲掷于铜盘,卦象却如乱麻缠绕。老道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翻滚的龟甲,声音里透着不安:“贫道三次起卦,皆现‘地火明夷’之象。昨夜观星,紫微星旁现血光妖星,童贯军中必有深谙星象之人,在以邪术扰乱天机。” 他说着掏出被腐蚀出黑斑的罗盘,青铜指针正不受控地旋转,“此物在靠近敌军营地十里处,便被一股阴煞之力侵蚀,现在完全成了废铁。”
安道全翻开泛黄的医典,书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异域植物,那是他托人从南洋带回的疑似龙血草样本。医官的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批注,语气沉重:“龙血草仍无踪迹。前日试药,中了辽军毒箭的死囚服下三副解药,五脏六腑却如被虫蚁啃噬。” 他举起一个陶瓮,里面浸泡着用蛇毒、蝎子尾炮制的药液,“只能先以毒攻毒,延缓毒性发作。但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多撑两日,伤者的皮肉就会开始溃烂。”
陈骁的指尖重重叩在桌案上,震得茶盏中的凉茶泛起涟漪:“第一,命凌振在城墙四角搭建‘避雷塔’,塔顶铸铜人引雷,既可干扰‘神火飞鸦’的火信,又能防备敌军雷火攻击。” 他展开一张草图,上面画着高耸的塔状建筑,顶部的铜人手持长叉直指苍穹,“塔内埋设空心铜管,直通山下的溪流,必要时可注水降温。另外,在塔基处埋下连环雷,一旦敌军靠近,就引雷自爆。”
“第二,” 他转向公孙胜,眼神中透着信任,“以梁山五峰为阵眼,布设‘北斗镇魔旗’。每面旗用雷击枣木为杆,以朱砂绘制二十八星宿图,再取三百六十五名童子的指尖血浸染旗面。” 陈骁从袖中取出一卷密信,“我已修书给龙虎山天师府,请求支援十二名精通雷法的道长。信中承诺,战后将梁山缴获的千年玄铁赠予他们锻造法器。”
“朱武兄弟,” 陈骁看向沉默的神机军师,“带三百死士潜入童贯后方,专毁其粮草辎重。记住,每隔五里设一处假营火,每隔三日散布‘梁山军粮尽’的谣言。” 他又掏出一张蜡丸,“这是用‘冰蚕丝甲’残片熬制的毒烟配方,可使敌军马匹口鼻溃烂。另外,让时迁训练十名擅长口技的兄弟,混入敌军后模仿童贯的声音发布错误军令。”
当夜幕笼罩梁山时,凌振的工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锻造声。工匠们赤着上身,在熔炉前忙碌,汗水滴在滚烫的铁板上化作白烟。凌振举着新制的 “铁鹰风筝”,这物件仿照 “神火飞鸦” 打造,却以弹簧为动力,尾部装有反向喷射的火药筒。“陈头领,若能在敌军飞鸦群中混入此物,待其升空后引爆,定能乱了他们的阵脚。不过这弹簧的韧性还差些,我们正在尝试用陨铁重铸。”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胡须上沾着铁屑,脸上的煤灰被汗水冲出一道道痕迹。
与此同时,公孙胜带着道众在五峰之巅布设镇魔旗。寒风中,画满符文的旗帜猎猎作响,每插下一面,便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在青鸾峰上,公孙胜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旗杆顶端,口中念念有词:“北斗巍巍,万邪辟易!”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一道闪电劈在旗面上,将符文映照得纤毫毕现。但紧接着,远处敌军营地方向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一道黑色气柱冲天而起,将金光瞬间压制。公孙胜脸色骤变,喷出一口鲜血:“不好!他们在阵外设了‘血煞阻星阵’,专门克制我们的北斗阵法!”
而在梁山脚下的密道中,朱武正给死士们分发涂着剧毒的匕首。“记住,见粮就烧,见马就杀。”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完成一处任务,就留下这个标记。” 他在地上画了一个扭曲的骷髅头,“这是童贯悬赏万两白银要的梁山‘恶鬼’印记。另外,遇到落单的敌军将领,能活捉就别杀,我们需要从他们嘴里套出更多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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