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铮的脚步在楼梯间回响，方晴跟在他身后，呼吸略显急促。
“你到底要去哪儿？”她低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步伐。医院的走廊像是某种迷宫，拐过几道弯后，他停在一扇标有“药房重地，非请勿入”的门前。
门虚掩着。
罗铮推门而入，屋内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和药材特有的苦涩气息。药架整齐排列，每层都贴着标签，但角落里的一张办公桌上却凌乱不堪，几张处方单散落在地上，还有一本被撕掉几页的病历。
方晴走进来，皱眉看着那些纸张：“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线索？”
“刚才那个病人。”罗铮蹲下身，捡起一张处方单，“他的用药剂量明显超标，而且组合方式不合理。这不是一般医生会犯的错误。”
“你是说……有人故意开错药？”
“不是医生。”罗铮翻看那张处方单上的签名，“是药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将一张被揉皱的病历装进去。
方晴凑近看，眉头紧锁：“这上面写着‘COPD合并感染’，可患者并没有感染迹象，血常规也正常。”
“所以，这个诊断本身就是假的。”罗铮站起身，目光锐利，“他们伪造了一份病情记录，掩盖真正的病因。”
“动机呢？”方晴追问。
罗铮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利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两人迅速躲到药柜后，只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皮包。他径直走到那张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沓文件，快速翻阅后塞进包里。
“得赶紧处理这些资料。”男人自言自语，语气焦躁，“再不销毁，迟早出事。”
罗铮眼神微冷，轻轻拉住方晴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男人关上抽屉，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匆匆。
等他离开后，罗铮才从藏身处走出来，走向那张办公桌。
“你看这个。”方晴指着抽屉边缘残留的一点墨迹，“像不像刚盖过的印章？”
罗铮点头，拿起手机拍照。
“这是什么医院？”方晴低声骂了一句，“连基本流程都不守了？”
“不是医院的问题。”罗铮收起手机，“是有组织的。”
“你是说……背后有人操控？”
“至少不止一个人。”罗铮目光扫过药架，“这家医院的药品采购、处方审核都有漏洞。如果这些人能随意更改病历、篡改用药方案，那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掩盖一次医疗事故。”
方晴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他们可能已经干过很多次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罗铮沉声道，“我们得找到更多证据。”
方晴咬牙点头：“我来查。”
“小心点。”罗铮叮嘱，“这些人既然敢造假，就不怕再做更狠的事。”
方晴握紧录音笔，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他们继续害人。”
两人走出药房，走廊依旧空荡。
但罗铮心里清楚，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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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医院大厅人来人往。
沈悦正在护士站整理病历，忽然看见罗铮走来。
“昨晚你去哪了？”她小声问。
“查了些东西。”罗铮把手机递给她，“看看这个。”
沈悦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正是昨晚药房里那个男人取走资料的画面。
“他是谁？”她问。
“药剂科副主任，李志远。”罗铮低声说，“我查了他的背景，三年前调来这里之前，在另一家私立医院任职。那家医院后来因为一起重大医疗事故被查封。”
沈悦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惯犯？”
“不能排除。”
沈悦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昨天那位去世老人的家属，今天又来了。他们说要尸检。”
“终于想通了？”罗铮挑眉。
“不过院长不同意。”沈悦皱眉，“说是会影响医院声誉。”
“那就只能换个方式。”罗铮转身走向住院部，“我去看看那位患者。”
沈悦愣了一下，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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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老人的女儿正坐在床边抹眼泪。
罗铮走进来，简单自我介绍后，提出检查遗体的要求。
“你们医生怎么都这样？”女儿情绪激动，“我爸都死了，你们还要折腾他？”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得让我确认。”罗铮语气平静，“否则，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于误诊。”
女儿沉默许久，终于点头。
罗铮戴上手套，翻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他仔细观察皮肤色泽、唇色、指甲颜色，随后轻轻按压胸腹部位，又用听诊器贴在胸口听了听。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肺部确实严重纤维化，但还有别的问题。”
“什么问题？”沈悦问。
“肺动脉高压。”罗铮指了指尸体的脚踝，“水肿痕迹明显，说明右心负荷过大。这种症状通常伴随长期缺氧导致的心脏代偿性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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