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子箭步上前,白猫却化作青烟消散。道士脸色难看至极——能化形的精怪,至少有三百年道行。
北斗七岁生辰前夜,青牛村下了场百年不遇的暴雨。林大早早收工回家,发现儿子正用木棍在泥地上画奇怪的图案。雨水冲刷下,那些线条泛着淡淡青光。
"爹,我在学道长教的符。"孩子仰起脸,眉心朱砂痣红得刺目,"今晚星星要掉下来了。"
林大心头突跳。去年东华子留下的白玉已经出现裂纹,最近夜半常听到屋顶有爪子抓挠声。他刚要把孩子抱进屋,村东突然传来惨叫。
火光中,只见十余只人立而起的山魈正在撕咬村民。为首的青面魈足有丈余高,额间嵌着块血红玉石,正指挥群怪向西头包抄。林大抄起猎弓,箭矢却穿透怪物身体毫无作用。
"北斗快跑!"猎户推了儿子一把,自己抡起柴刀冲向怪物。青面魈利爪挥过,林大胸前顿时血如泉涌。小北斗呆立原地,看着父亲倒在血泊中,肩头胎记突然灼痛起来。
"啊——!"孩子发出的竟不是哭喊,而是清越的鹤唳。眉心朱砂痣迸发青光,在空中凝成虚幻的九星图。青面魈见状大喜,纵身扑来:"玄阴灵童!天助我也!"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自九天垂落。东华子踏着雨幕而来,三尺青锋搅动风云。青面魈惨叫后退,胸口插着张燃烧的金符。
"北斗,接玉!"道士抛来块雕着符咒的玉佩。孩子本能地抓住,青光顿时内敛。东华子剑势如虹,却听青面魈狞笑:"老牛鼻子,你救得了一时..."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闷雷般的喝声:"孽畜敢尔!"七道金光破云而下,精准困住群魈。身着玄色道袍的中年文士凌空而立,袖中飞出金色锁链将青面魈捆成粽子。
"师兄!"东华子惊喜交加,"你怎么..."
"再不来,玄阴灵童就要被这些腌臜东西糟蹋了。"文士落地打量北斗,突然变色,"这孩子...竟能自主引动星力?"
小北斗却挣脱道士,扑到父亲身边。林大奄奄一息地摸着儿子脸蛋:"跟着道长...好好活..."沾血的手指在孩子眉心一抹,朱砂痣突然变成青金色。
文士见状倒吸凉气:"血脉认主?这猎户..."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更多精怪的嚎叫。他当机立断拍晕北斗,对东华子道:"你带灵童回山,我善后。"
东华子背起孩子,犹豫道:"那这些村民..."
"玄阴之体觉醒时会吸引方圆百里的精怪。"文士冷笑,"你以为就这几只山魈?快走!"
暴雨中,道士背着昏迷的孩子御剑而起。身后村庄火光冲天,隐约可见文士袖中飞出万千金符,化作流星雨落向群山。
日鸿门坐落在玛法森林深处的苍月山上,终年云雾缭绕。北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散发着药香的竹榻上。窗外传来东华子与人的争执声。
"师兄明知玄阴之体是修炼《玄清玉册》的绝佳资质,为何..."
"正因如此才不能草率!"这是那夜文士的声音,"你可知上次玄阴之体出世引发了什么?三百年前青冥老祖血祭十万生灵!"
门突然被推开。北斗看见东华子身后站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腰间玉牌刻着"玄明"二字。见他醒来,玄明子突然并指按在他眉心。
"啊!"孩子痛呼。指尖触及的朱砂痣竟浮出半寸青芒,在空中凝成微型星图。玄明子瞳孔骤缩:"七星认主...难怪那猎户..."
东华子急忙拉开师兄:"孩子刚醒!"
"七日后行拜师礼。"玄明子甩袖离去,声音从廊外传来,"你亲自教他《玄清玉册》开篇,若三年内不能领悟精神力战法...。"
后半句消散在风里。东华子苦笑着摸摸北斗脑袋:"别怕,你玄明师伯面冷心热。"说着取出套小小道袍,"从今往后,你叫玄霄子。"
孩子懵懂地点头,没注意到窗外一株老梅无风自动。最高处的枝桠上,积雪簌簌落下,露出朵含苞的血色梅花。
修行岁月如白驹过隙。玄霄子十二岁那日,浮玉山下了场太阳雪。东华子站在崖边,看徒弟在雪中舞剑。少年身形已初现挺拔之姿,木剑挥动间带起细碎青光,五年时间,《精神力战法》及道术的领悟突飞猛进。
"师尊!"玄霄子收势行礼,眉心朱砂痣淡得几乎看不见,"弟子感应到气海了。"
东华子笑着捋须,袖中手指却在掐算。按理说玄阴之体修行该一日千里,可玄霄子筑基竟用了五年。正思索间,少年突然指向远处:"那是什么?"
云海中,一道金桥自天际垂落。桥上有黑影疾驰而来,眨眼便到眼前。来者是个披着黑色鹤氅的老者,腰间玉牌刻着"玉虚"二字。
"东华师弟,掌门法旨。"老者抖开卷轴,"魔教余孽在苍梧山发现上古祭坛,疑似与玄阴之体有关。掌门命你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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